可看出来又能怎样?你敢在宫里下手害人,人家就敢在前朝打回来。后宫和前朝很多时候都是相辅相成的,位份到四妃这种地步,皇帝的宠爱对她们来说已然无用,能撑起她们的除了儿子,就是娘家在前朝的势力。
很明显刘家这次的打击也影响到了齐王,这种影响是潜在的,暂时还看不出具体,但要不了多久就能从方方面面体会到。
暗中有没有人骂晚香,反正晚香不知道,不过倒是有不少人骂问玉。
所谓阉党,所谓清流,向来都是对立了,不过问玉只出手了这么两次,还做得十分隐晦,这般情况都有人骂,骂得声势还不小,很明显就是有人反击。
晚香知道后,有些担心。
她倒不是担心问玉的安全问题,而是担心他会不会受到影响,很明显问玉一点影响都没受到,他只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去处理,把骂他最响的那个人贬出了京。
事情一出,哗然。
众所周知,在朝堂上,‘骂人’可不仅仅只是为了侮辱诋毁,它还是一种武器。当有人想攻击谁了,他就会先‘骂’你,从道德礼仪各种层面上寻找可以骂的途径,致力于搞臭你的名声,当你的名声被搞臭后,那就简单了,以后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你干什么,天然就比别人低上一等。
就好比文官们骂太监,只一句阉人误国,就能归纳总结所有问题。他可以骂你,但你不能还嘴,因为对方身份天然占领制高点,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怎么这才刚起了个头儿,对方就下这么狠的手?
他竟然敢?
他怎么敢!
可问玉就是做了,还做得毫不心虚,这不禁让那被贬官员的同伴更上头了,又在有心人刻意推波助澜下,骂问玉的声势越发浩大。
就在所有人等着问玉怎么出招时,他反而没动静了,而骂着骂着,人家不光不以为然,也懒得搭理你们,那些人自己都骂得无趣了,可偏偏又在这个时候,问玉又找了由头处置了一个带头的。
这又激起了一些朝臣的义愤填膺,‘解阉’的名头也越来越响。
在有心人的撺掇下,问玉甚至成了阉党首恶,不光滥用私刑,还巧言惑主,以至于蒙蔽了圣上,在朝堂上一手遮天,残害朝臣。
“怎么就传成这样了?你也没干什么啊?”
现在晚香总算知道前世问玉名声为何那么差了,身份是原罪为其一,再来就是以讹传讹了。
不管这以讹传讹是有人故意推波助澜,还是有些话传着传着就走了样,反正就是挺有水分的。
不过这事倒也不全然是坏处,至少朝堂上有人几次想再提立太子之事,都被骂解阉的风头盖过,以至于最后不了了之。至于建仁帝那边就更省心了,现在他都成了被阉党蒙蔽的君王,善元子的事被悄无声息的盖了过去,也没人天天折腾想立太子了,给他省了不少事。
“其实一开始处置刘家和张家是陛下下的命令。”
只是问玉背了锅。
这事晚香是知道的,至于后面这两个倒是问玉下的手,不过他也没搞出什么构陷残害的手段,只是把人调出京城。
你不是骂我吗?我让你出京去骂,反正我也听不见,一举两得。所以她才会有这么一说。
“司礼监本来就是给陛下背锅的。”
这话曾经问玉跟晚香说过,也就是背锅那次。以前孙宏茂就是这么个角色,现在这个角色轮到问玉去充当。
“一个背不好锅的‘权宦’,也没有存在的必要。”问玉神色淡淡地道。
自打进入了司礼监后,他就似乎开始了急速成长,不光人长大了许多,已经没有以前还是少年的样子,而是成了一个青年,气质变化也极大,颇有些前世解公的架势。
“当初孙宏茂就是这么失势的吗?”晚香笑着问道。
问玉点了点头,又道:“所以你倒不用担心我做这些会惹来陛下厌恶,我想陛下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晚香能说什么?
她什么也不能说,其实她也是受益者之一。问玉在旁人嘴里越是肆无忌惮、恶形恶状,害怕她、忌惮她的人就越多。
因为在那有些人的嘴里,解阉是杜皇后养的狗。
明明前一世的命运早已改变,偏偏有些事又全然重合,就好像这一世问玉的崛起,就好像这个劳什子解阉。
但也不得不说雷霆手段还是有一定作用的,至少在刘家人和张家人被处置以后,最近刘淑妃和张贤妃那些人罕见的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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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流水般划过,值得一提的是和嫔还是死了。
晚香已经记不清上一世这个默默无闻的妃嫔是何时死的了,似乎比这一世要早一些,在和嫔七七之后,刚加冠没多久的七皇子突然上折自请前去藩地就藩。
大昌是有分封就藩制度的,只是视当朝皇帝心情而定,有些觉得儿子留在身边好,就都留在京城里,待到新帝登基后,这些封王弟兄们都要前去封地。也有觉得把儿子都拢在京里,会造成朝廷动荡、兄弟阋墙,早早就把除了储君以外的儿子都分封出去。
已经有两代都没有皇子成年便就藩的事情了,七皇子突来的这么一出,无疑是一石惊起千层浪。
朝臣们都还好,觉得这是陛下的家事,没过多插言,反倒是皇子们及其背后的势力反应格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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