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华殿便是纯良媛住的地方,今日是借着天气好,纯良媛便邀着她们去喝茶。
纯良媛的贴身宫女亲自过来请的,还发了帖子,正式的很。玉笙这儿也收到了,她不得不去。
冬青拿了腰带来,跪下来系在她身上,挂禁步的时候,眉心紧了紧:“主子的腰好像又瘦了些。”素嬷嬷站在原地,上前两只手比了比。
主子的胃口本来就小,还不吃荤,身材与皮肤倒是越来越白嫩,可就是想胖也胖不起来。
前段时日还好,这几日周承徽太闹腾了,晚上嚎的人睡不着,白天里自然没精神气儿,人都跟着瘦了一圈儿。
“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外面一声呼喊,周承徽又开始骂。汪昭训跪在院子里,眸子紧紧地皱了起来,周承徽不愧是个蠢东西,都这么长时候了还在骂狗。
她连幕后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头顶的太阳越发毒辣了,汪昭训发疼的双手颤了颤,再疼她都能忍,其实她在意的还是面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下来,不用说,马上整个东宫都知道了。
她却依旧还是要跪,她如今的一切都是这位玉昭训一手所赐,她要恶心死这位玉昭训。
玉笙今日要出门,汪昭训就是得了消息故意来堵她的,院子里门是开着的,人来人往的奴才都瞧见汪昭训在那儿跪着。
腰杆挺的笔直,纤细的身子是楚楚可怜的羸弱。
玉笙站在门口瞧了一眼,然后迎着汪昭训的目光还是走了下来。汪昭训早就在那儿等着了,瞧见人话该如何说,如何哭,如何求,脑子里都过了一遍。
人才刚靠近,她就啪啪在地上磕起头来,巨大的闷响显然是用了狠劲。
“求玉昭训绕了我这条贱命……”
两人都是昭训,说到底玉笙入府才半年,汪昭训是早些年前入府的,算起资质来不知道比玉笙高了多少倍。
可如今人就跪在地上,举起一双残了的手,跪在地上哭得痛哭流涕。
“我能有今日是我有眼无珠,求玉昭训绕了我这一回吧。”汪昭训恰好跪在门口,要想过去必须从她身边越过去。
她算盘打得倒是响,她大小也算是个主子,如今手又受了伤,奴才们哪怕是想去她,也是不敢。
玉笙皱着眉心走过去,汪昭训不敢用手,膝盖却是往她身边挪。她这种人,就是眼看着自己没奔头了,宁愿自己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何况……汪昭训抬起头,这位玉昭训也不无辜。
“姐姐的身子的确是比周承徽要好太多了。”玉笙弯下身子落在汪昭训的手上。两个手腕都被纱布包裹着,隐约可瞧见透着的血迹。
似乎是能透过这层布,瞧见里面鲜血淋漓的疤痕。
分明只是淡淡的一眼,汪昭训却是吓得手往后一缩,等回过神来玉笙已经越过她走到了她身后,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
跪了一上午,不过是个眼神,她就吓得如同落败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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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汪昭训这么一打岔,玉笙姗姗来迟,最后一个才到。
临华殿是纯良媛住的地儿,地方偏,玉笙又是头一次过来。屋子里听见脚步声,全都看向她。
目光什么的,玉笙倒是不在意,她面带着笑意弯下身子行礼:“妾身叩见纯良媛。”
“玉妹妹如今可算是殿下身侧的红人了,今日这样的好日子都来的晚些。”
纯良媛对比起太子妃,真真正正的一个端庄的主儿,清秀的一张脸上打扮的却带上几分老气,面上不苟言笑:“起来吧,你院子里离的偏远,头一次来本宫不怪你。”
玉笙笑着坐下,刚刚说话那人也是个昭训,前几次玉笙去太子妃那儿请安也见过,姓李,李昭训。
只是不知为何,排位置的时候,这位李昭训倒是在她的地位下面,但太子妃是那样安排的,玉笙自然也就那样坐了。
如今汪昭训没来,玉笙自然而然的坐在了那位李昭训的前面。
李昭训生的不错,笑着拿起帕子挥了挥手,低下头来面上却是拉着,老大一个不高兴。
玉笙活像是没瞧见,或者说瞧见了也当做看不见,她面色清冷带着笑意,漂亮的一张脸让人难以挪开眼睛。
纯良媛坐在主位上,打量的眼神不着痕迹的从玉笙脸上挪开。
“今日是过来请各位姐妹喝茶聊天的。”戴着蓝宝石护甲的手放在膝盖上,蜷了蜷,纯良媛垂下眼睛冲着下面笑了笑:“头一拨的春茶,昨个刚送来的大家尝尝。”
纯良媛如今要协助太子妃管理东宫,这么大的好事,旁人自然给她脸面。玉笙走了那么久倒是当真是有些口渴,听见纯良媛这番说,便顺其自然的掀开茶盏喝了起来。
是碧螺春,三月里的头一批才是最好的,玉笙喝了两个月了,纯良媛这儿的自然也不是孬货,应当是后面紧接着又送来的,第二批的照常好,但对玉笙来实在是不稀奇。
她喝了几口,解了早上那糖糕子的腻。
“玉昭训不会是尝不出来吧?”汪昭训没法来后,李昭训就挨着她身侧。这位李昭训嘴巴碎,先站起来,夸茶好:
“这碧螺春在宫中都这样紧俏,整个东宫只怕也只有娘娘这儿有。”
碧螺春的确是稀奇,最主要是听闻宫中的贵妃娘娘喜欢,这样的好东西,入了宫送了一大批去了贵妃娘娘那儿,分给旁人的便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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