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过的。”素嬷嬷叹了口气。
如今长信宫也就只有个她们小主拿的出手,外头的都嫌这儿晦气。
“该是要想个法子搬出去才是。”冬青捧了茶盏上来,这几日这话一直在念叨着,说的多了,玉笙的心也开始活络了。
可偏生就是今日不巧,人都没见着。
玉笙捧起茶盏喝了一口,殿下如今是真的忙,虽不至于忙的脚不沾地,不然这朝中的大臣们也算是无用了。
但无形之中,依旧还是忙。
光是撞见人汇报公务,这已经是第三回 了。玉笙捧着茶盏的手在杯盏上摸索着,她倒是记得,回回说的都是恒王。
手中的茶盏已经冷了,指腹之间一片温凉。
玉笙收回了手指,侧过身将茶盏给放了下来。桌面上传来一阵闷响,她心中同时想道,对于这位恒王,她其实也是听说过一二的。
无非是贵妃娘娘之子,深受陛下的宠爱。
当年西北势头猛,仗着接连夺下两座城池,要求娶元淳公主下嫁,两国联姻交好,这才肯退战。可元淳公主是贵妃的第一个女儿,深受陛下与贵妃的宠爱。
元淳又是恒王殿下的亲妹妹,西北军队太猛烈,朝中一时之间无人应战。
还是恒王站出来,自动请缨去的。当年的恒王好像才十七,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如今倒是一晃五年过去了。
玉笙撑着下巴微眯着的眼睛笑了笑,其实东西她是哪里够资格知晓的?但这五年来这位恒王殿下太过与耀眼,哪怕是在扬州,光是听人说书的,也听说的差不多了。
她一早被汪昭训闹醒,现在有些犯困。
撑着下巴闭上眼睛,想解解乏。素嬷嬷瞧见了挥手让屋子里的奴才撤下去。才刚走到门口,小元子却是冲着跑了过来,躬着身儿上气不接下气儿的。
“怎么回事,哪里搞得一额头的汗。”素嬷嬷皱着眉心,小元子撸起袖子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
手指着外面小声儿道:“殿下去了皇后娘娘那儿。”
屋内,玉笙撑着眼睛微微撩起一条缝,颤了颤没多久又重新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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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去了皇后娘娘的正阳宫,一直到晚膳后才回来。
去是一个人去的,回来的时候倒是与太子妃一起。皇后说是犯了头疼,这几日都是太子妃在侍疾。
不过才短短几日,太子妃就瘦了一圈。
太子偏过头撇了一眼,没说话,秦嬷嬷在俩人身后跟着,送着人出去。
还没到门口,身后一宫女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她手里拿着食盒跪在地上道:“小厨房刚做好的杏仁酥,娘娘惦记着殿下喜欢,立马让奴婢给殿下送来了。”
秦嬷嬷跟在身后,不着痕迹的拧了拧眉。
“娘娘说刚出锅的,还热乎着,让殿下饿了的时候多少用一些。”王全低着头上前接过来,太子妃的眼神却是如刀子一样落在王全的手上。
微风一吹,天上的星星仿若都要出来了,太子抬起头,面上却是带着笑意。
“多谢母后操心了。”
如今还没入夏,晚上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两人也没叫轿撵,就这么一步一步的从正阳宫走了回去。
太子妃时不时的扭头看着身侧的人。
温和的面上五官与气度都是拔尖儿的,太子殿下生的这张天生就是让人难以忘记,但那深邃的五官下,一双眼睛却是让人瞧不透。
眼看着那双眼睛立马就要抬起,太子妃目光一沉立马将目光给挪开了。
刚晚膳的时候用了点小酒,如今人正微熏着。她抬手揉着眉心,脑子里却是想着这张脸,路过个台阶没注意,身子晃了晃。
眼看着要倒下,身侧一只手忽而扶住了她。
太子月白色的长袍与她湖蓝色的裙子交融在一起,太子妃低头看着两人交缠着的袖摆,一时半响没有回过神。
“脚下当心。”他弯着腰,偏着的下巴崩的紧紧地,月色下的肌肤比雪还要白。两人之间本是隔着一条道,如今却是意外隔的如此的近。
他拧着眉心说话时,微微的呼吸就喷在她的颈脖之间。
太子妃微软的身子渐渐站直,她咳嗽了一声,尽量忽视腰间放着的那只手:“多谢殿下。”一句话说完,那扶着她的人立马推开了两步。
太子扭头冲着身后的奴才:“扶着你们主子,当心些。”
宫女们心都吓颤了,丁香上前立马扶住太子妃。太子妃抬起头,想到今日皇后娘娘说的话。
姑母这是在帮她。
一路上心都揪紧了,直到快到广阳殿门口。太子妃咬着牙,飞快道:“我那儿有一壶梨花酿,殿下要是不嫌弃,今晚来嫔妾那儿喝上一杯吧。”
她低下头,月色下的那双眼睛让人瞧不清楚。
太子站在身侧,除了刚扶了她一把外俩人之间又恢复了之前的距离。两人一左一右,虽不亲近却也没故意冷着她,让奴才们编排。
太子妃这话说的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他们虽是夫妻,但他已经许久许久没去过广阳殿了。
东宫之中开始也有闲话,但太子妃掌握东宫管理职权,两人之间又是相敬如宾的恭敬,除了背地里几个嘴碎的奴才外,别的倒是也没人说过。
如今纯良媛刚协助管理东宫,若是此时他再不去,有些流言蜚语就解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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