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先是瞥了一眼,暗暗咂舌,这么大块的羊脂白玉,还当真是少见,甚至于比起殿下腰带上的那块也是不相上下了。
他低下头,不敢再乱瞧。
“殿下,门口太子妃那边派人过来,说是太子妃受了伤,请您过去一趟。”
“太子妃受了伤?”太子将手中的玉石放了下来,这羊脂白玉是上次答应玉笙,要配她那一匣子南珠做首饰的。
之前底下的人也寻了几次来,只是品相不好,他也不是很满意。
今日这两块很是不错,其中一块小的水色与品相特别好,做成镶南珠的首饰反倒是有些浪费。刚他一直在想,这一块能做个什么别的出来。
听了王全的话,他将玉石给放下。
到底还是起了身:“你先去合欢殿一趟,将上次送去的那匣子南珠取回来。”太子边说边往外走,本是准备亲自去的。
如今太子妃来请,他只得去一趟正院。
王全点头退下,想到什么忽然又小声儿道:“ 今日静姝小姐来过。”
太子脚步未停,点头,唇角似乎是往上勾了勾,却又一闪而过,半点又让人寻不见痕迹。
广阳殿
太子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收拾整齐了,桌面上饭菜已经摆好了,太子妃似乎是知道他一定会过来,正站在一侧布着菜,等着他上门。
“殿下来啦?”
陆静好面上笑了笑,让他上前:“刚熬好的老参鹌鹑汤,殿下过来尝尝?”她站在烛火下,笑脸盈盈的,一如往昔。
太子瞧了她一眼,却是没进去,人来人往的奴才们布着菜,他等奴才们都走了,才道:“你身侧的奴才来说,你受了伤?”
陆静好将桌面上的手收了回去,可还是有些晚了,只见上面缠住的白色布带依旧十分的显眼。
太子的眉心似乎是皱了皱,随即扭头:“去叫太医来。”
“不用了。”
太子妃上前,立马叫住了奴才,她看着太子拧起来的眉,解释:“太医已经来看过了,没事。”她说完之后低下了头。
她们许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起说说话了。
屋子里的奴才们有眼色,见状退了出去。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太子看着面前的人,烛火晃荡下,那双眼睛不知想的什么,只是落在她身上良久,随后又将头瞥向了别处。
“既然你无事,孤就先回去了。”
太子举起手来,抵住唇咳嗽了一声:“书房还有折子要看。”他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身后的陆静好愣住了许久,等人几乎快要出了门,才试探着开口将人叫住。
“殿……殿下……”
喉咙里溢出一声挽留,陆静好才察觉有些事情开口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困难,她看着前方是转过身的背影,试探着扯出一丝笑:
“这饭菜都布置好了,殿下要不就留下来用一点?”
她要强太久了,极少示弱,若是有镜子在她面前,她一定会看出自己脸上的神情,她有些慌乱,也有些不知所措。
可话既然已经说了出来,那她就不会后悔。
陆静好抬头看着前方的人,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太子并没有转过身回来,而是眉心下意识地一拧,动作是飞快的,却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那是一种不耐烦的表现,陆静好面上的笑意开始变得僵硬。
“你庶妹入宫,是母后亲自吩咐的,你应该知道,孤没得选。”太子想了想,却是直接对着她直接道:“同入宫的还有夏阁老家的孙女,与你庶妹一样都是良媛之位。”
“夏……夏阁老?”
陆静好蒙了,大选结果还没出来,姑母那也没给她透出半点的风声。阁老孙女身份有多高?虽这一届父辈跟不上祖宗的光宗,但靠着阁老孙女的庇护,也万万不止一个良媛之位。
“我以为……”
她本以为夏阁老的孙女是要入宫当妃的,或者与安平郡主争一争恒亲王王妃的头衔。
怎么会入了东宫?
“你下次若有问题,不用拐弯抹角可以直接派人来问孤。”太子盯着她的脸,说完之后转身掀起衣摆出了门。
身后,陆静好盯着太子的背影直到消失。
她转身看着桌面上的饭菜,她让人精心准备的,但太子却是再也没看一眼。
丁香瞧见人走了,赶紧又跑进来:“怎么了,怎么了主子?”她看了眼屋子里,不像是吵架的样子:“这好端端的,殿下怎么又走了?”
陆静好面上的血色苍白,她开口去留殿下,却是留不住,这话让她如何说得出口?今晚的一切,与那天床榻上毫不留情抽回的手指,一样令她难堪。
狼狈地闭上眼睛,她只得强挽自尊:“夏阁老的孙女,也赏赐给殿下做良媛了。”
“这……”
丁香也是狐疑;“这位分,不该啊?”这静姝小姐都是良媛之位,哪怕是夏家小姐非要入宫,定然是良娣之位。
良娣就是太子侧妃,可设两位,府中只有一位赵良娣,还有一位夏家小姐名正言顺。
“姑母做的手脚。”
陆静好手撑着桌子,上面的饭菜这么久还是色香味俱全,她却是连碰都不想碰一下。
姑母要陆静姝入东宫名正言顺与她争,太子不能拒绝。同时,夏家地位身份太高,可就是正因为太高,入了东宫之后,位分反倒是要委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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