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孟小姐带回合欢殿。”
她捂着唇咳嗽了一声,又道:“请太医。”顿了顿,又道:“去太子妃那儿说一声,就说我落了水。”
玉笙膝盖绵软无力,被三七与冬青两人扶着走,兜帽下面的眼睛看向静心湖的中央,只见那月室的窗户正打开着。
里面似乎是有一双眼睛朝她这儿看来。
隔得太远,瞧不清楚那人的长相,玉笙也不想知道,她搂了搂身上的大氅,赶紧瞥过头。
她没看见的是,身后一双眼睛落在她披着的大氅上。
月室中,瞧见那身影走了,恒亲王才收回目光。
出了宫,庄牧架着马车在外面候着,瞧见他吓了一跳:“主子,你的大氅呢?”
恒亲王跳进马车内,大夏天捧着个小火炉:“给人了。”
想到那双灵动又忐忑的眼睛,他又轻笑了一声。庄牧吓了一跳,抽着马鞭的手都是一阵哆嗦。
车厢中,恒亲王的手在窗格上叩了叩:“派个人去寻太子,就说……”
“说什么?”
庄牧还在外面等着,恒亲王又是一笑,捂着唇连连咳嗽了两声,却是摆手:“罢了,不说了。”
那小丫头这番忐忑,拎起来跟个白炸鸡似的,唯恐他瞧见了脸,毁了清誉。倒是聪慧,知晓自保。
他还是莫要再多生事端了。
第86章 撑腰 惊喜加更
玉承徽与孟雪瑶落了水。
连着太子妃都惊动了:“怎么搞的?”后院有事自是她的责任,眉心狠狠拧起:“人怎么样,救上来了么?”
丁香伺候着她穿衣,便道:“主子别着急,人都好好的。”
“如今人都在合欢殿,已经去叫太医了。”
合欢殿中,已经坐满了人,太子妃是最后一个来的,瞧见她来了一屋子的人赶紧起身行礼。
“怎么回事?”屋子里闹做了一团,太子妃进来后才算是安静了下来:“玉承徽呢?人怎么样?”今日若要是出了事,就是她太子妃失职。
孟雪瑶昏迷不醒,太医正在给她诊脉,玉笙白着脸半坐在床榻上,浑身细微地颤抖。
“多……多谢太子妃关心。”
纯良媛坐在她的床榻边,闻言也松了一口气,人是从她的玉堂殿中出来的,若是出了事她也得被牵连。
她伸手牵了牵玉笙的被褥,太子妃瞧着这一幕,撇过头:“殿下呢?”
“殿下去了大理寺,已经派人出宫去寻了。”纯良媛道。
孟雪瑶躺在偏殿中,依旧昏迷不醒,太医走上前,跪下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回娘娘,这位小姐怕是不太好。”玉笙抱着被褥看下去。
“这位姑娘落水的时间太长,口鼻之间呛了不少水,如今昏迷不醒浑身发热。”
“最关键的是,小姐的后脑勺上有伤口,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过。”这话一出,屋内平静下来。
太子妃皱了皱眉心,孟雪瑶是来做客的。
若是在她的东宫出了事,活着还好,死了的话麻烦就大了。
玉笙的面色也有些惨白,她这才想到刚开始她抓住孟雪瑶的手却被甩开,自己被甩出了些距离,而孟雪瑶的身子却是渐渐地沉了下去。
莫非是那个时候撞到了什么?
她拧着眉心还没说话,陆静姝却是跳了起来:“是你!”她看着床榻上,玉笙楚楚可怜的眉眼,手指着她的脸大喊:“人是不是你推下去的!”
玉笙仰起头,惨白的面上我见犹怜,陆静姝越发厌恶。
“我是将人救上来。”
“怎么可能。”太子走到门口,便听见陆静姝不屑一笑,振振有词:“你与她非亲非故,怎么会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人?”
门外,王全的身形一闪,玉笙似是瞧见了一截月白色的长袍。
这话听得戳心,太子拧着眉心走进去,还未开口,便听见玉笙反问:“为何不行?”
略有些苍白的脸仰起来。
柳叶眉微微颦着,似是一脸疑惑:“孟小姐是与我非亲非故,我两也并没有交集,但到底是条人命,能救为何不救?”
太子往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
“你!”
陆静姝恨得咬牙:“好一个道貌岸然的玉承徽,大公无私的玉承徽,舍己为人的玉承徽。”她冷笑,手指着偏殿:“那为何如今人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又为何她晕了生死不明,而你却是好端端的在这儿?”
玉笙的脸色彻底地白了,神色晃了晃。
太子妃见不得这样的吵闹,站起来刚要开口阻止,眼神一瞥却是看见那五金点翠的屏风后,落了一座花好月圆的鸟兽冰盆。
里面的冰块还未彻底融化,一阵淡淡的冰雾正朝中屋内散开。
她余下来的话活生生地咽回了喉咙里。从六月份热起,直到现在一个多月,整个后宫中除了淑贵妃的承恩殿之外都是没有冰块的。
就连她自己也因为怕热,还去了一趟正阳宫求皇后。
没想到,玉承徽这儿倒是用上了。太子妃喘出一口气,拿着帕子的手一点一点收紧了。
“你说啊!”
瞧不见玉笙说话,陆静姝得意极了:“是不是你将人推到了湖中。”
门口,那月白色的身影还在站着。
玉笙咬了咬唇,却是越发坚定地对上陆静姝的眼睛:“接下来你是不是该说我蓄谋已久,今日是一场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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