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先回去。”
洛长安面上带着笑意,推着轮椅往前,转身的时候却是慢了半拍,眼神往书案上的画卷上多看了一眼。垂下眼帘,她半句话都没说
出了书房的门,庄牧在门口候着。
“大小姐。”庄牧上前,推着她下台阶。
洛长安仰起头,一张清秀的脸上带着微微的担心:“珩哥哥寒毒又发作了,叫卓大夫来了吗?”
“小姐放心,殿下已经吃过药了。”
庄牧在背后,送着人朝前走去,黑夜里轮椅在青石板上发出嘎吱的声响,洛长安眼帘闪了闪,又低下头一脸的失落:“ 最近这段时日珩哥哥为何一直不回府呀?”
“ 殿下的私事,属下不知。”
洛长安面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僵硬,片刻之后又恢复过来:“我知道了,你跟着珩哥哥辛苦了。”
仰起头,她扭身对着庄牧道:“你先回去吧,我想自个儿走一走。”
“是。”庄牧收回手,洛长安推着轮椅独自往前。转身过后,面上才一点点的僵硬了下来。庄牧跟着恒亲王几乎是形影不离,除了他之外没人更清楚恒亲王的行踪。
珩哥哥变了,连带着庄牧对她的态度都变了。
直到回了自己的房中,洛长安停下来才发现自己搭在扶手上的手微微颤抖。哆嗦着将双手收回袖子里,冷风一吹她才察觉自己一后背的冷汗。
珩哥哥在怀疑什么?
洛长安咬着唇瓣的牙齿一点点溢出血来。
当年那个人,分明已经死了。
狠狠闭上眼睛,洛长安逼迫自己将不安与害怕全部压下去。都七年了,人死不能复生,有的事情除了自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所以不可能是这件事。
洛长安压下跳动的心口,脑子里不知想到什么灵光一闪,她飞快地推着轮椅往梳妆台那儿走去。
黑檀木的矮桌八宝盒拉开,里面装着一枚南珠耳坠。
对着烛火,洛长安眯着眼睛看了许久,南珠这东西只有皇室能用,这枚耳坠上的南珠与她当初第一次去东宫时送的南珠大小一模一样。
珩哥哥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这才不想娶自己?
看着手中的东西,洛长安又气又妒,南珠耳坠紧紧握在手中,直到掌心都被戳出了血痕。
“到底是谁?”手掌越缩越紧,雪白的南珠已经染成了红色,洛长安却像是感受不到疼。
东宫,那可是太子!
珩哥哥是不是疯了?他莫非连兄长的女人都要惦记不成?
——
合欢殿
太子一早就吩咐下来,今晚合欢殿掌灯。
他平日里我行我素习惯了,都是想来就来,极少翻牌子。敬事房的奴才来的时候,玉笙还有些不太习惯。
“玉小主您大喜,怎么瞧着倒像是一点儿都不高兴?”
小元子送走敬事房的太监,素嬷嬷走上前来:“殿下昨个儿才回,今日又翻了小主您的牌子,只怕这东宫上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要放在小主您身上了。”
玉笙也不知道殿下怎么想的,总不会是怕自己将他给撵出去吧?
她摇了摇头,让人下去准备。殿下晚上才回来,这才午时。
三七立在身侧,眼神却频频看着外面,沈太医每三日午时都会过来,今个儿午时都三刻人还没来。她有些等不及,想到门口去迎迎。
刚出了合欢殿的门,却见小元子带了个眼生的太医进来了。
四十来岁,中年,一张脸上布了细微的皱纹。下巴上还蓄了胡须。跪在地上,喊道:“叩见玉主子,属下是太子妃找来替孟小姐看病的。”
他身侧站着的是广阳宫的丁香。
丁香是太子妃的大宫女,平日里极为有脸面,此时弯着膝笑着道:“娘娘感谢玉小主照顾多日,娘娘心中感激,怕麻烦了玉主子。”
“特意寻到个医术的好的太医,日后就让刘太医来照顾孟小姐的病情直到康复。”
孟雪瑶是太子妃的表亲,而且她又是太子妃,她要换太医玉笙自然是半句话都不敢说。
让冬青带着人去偏殿,玉笙看着丁香的背影,面上却一点点冷了下来。
“小主,您怎么了?”素嬷嬷走上前来,小声儿的问。
玉笙捧着茶盏,冷笑:“太子妃若真在意,之前就该寻人来医治,而不是不闻不问三个月如今才想起来。”
姜承徽想搬到她这儿来,立马,来医治孟雪瑶的太医便来了?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玉笙喝着茶水,有些心不在焉,若是那新来的刘太医真有本事医治的好人还好,若只是半吊子,将人弄死在了她的合欢殿,她算是八张嘴都说不清了。
“何况,太子妃若真的好心,何不将人搬到她的广阳宫?”垂下眼睛,玉笙面上一片冰凉。
刘太医在偏殿待了半个时辰才走,他前脚刚出去,后脚玉笙便道:“去太医院请沈太医再来一趟。”三七点头,可还没出门,沈清云便自个儿进来了。
“你怎么来了?”
玉笙看着人进来,有些愣住。
“省的你派人来请了。”沈清云面上越发冷了几分,他刚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刘太医刚走,他后脚就出来了。
站在门口便听见了她派人来请他。
“我是觉得那刘太医有问题。”到底是一条人命,玉笙不想冒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