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太子妃那双漆黑的眼神越发的晦暗,放下手中的茶盏,她声音低沉的听不出情绪:“从扬州来的?那本宫便越发不想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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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殿上下彻查,一夜之间死了两个小太监。
翌日,玉笙一大早还未起身,素嬷嬷便走了进来。她挑开帷帐,用金丝钩挂住,低下头的时候面色有些僵硬:
“外院一夜之间死了两个小太监。”
玉笙本还未清醒的脑袋瞬间就吓醒了。睡眼朦胧的眼睛抬起头往素嬷嬷那儿看去:“我院子里的?”
隆冬的天一清早起来彻骨的寒,素嬷嬷点着头,面上还有些僵。
“两个在院子外面打扫的小太监,年岁不大,才入宫没几年。”一根麻绳捆住脖子,一炷香的功夫不到就没了条人命。
素嬷嬷的唇色有些干枯,颤抖了好几下才接着开口:“尸体旁边留下了一封信,说是那日瞧见姜承徽自个儿摔了下去,因胆小不敢开口,这才酿成如此大错。”
“没脸活下来,更加怕连累主子,这才一命换一命。”
玉笙那张脸,是真的难看了起来,她这合欢殿接二连三的死人,两小太监上吊留下这封信看似将她撇清了关系,但字里行间她的嫌疑人却是最大。
她搜查在前,两个小太监自杀在后。明里暗里的都像是她逼迫人自杀的一样。
放在被褥上的手收紧,玉笙的手握成了拳头大小。素嬷嬷也知晓其中的利害,胆战心惊地问了一句:“主子,现在该如何是好?”
一大清早就出现这么大的事,再过半个时辰人都醒了东宫上下都瞒不住了。
“先派人禀告内务府。”玉笙闭上眼睛想了想,又道:“请沈太医来,就说我那日跪得太久,感染了风寒,关紧合欢殿的门不宜出去见客。”
清早的太阳最盛的时候,东宫上下的人也陆续的醒了,人还未完全清醒呢,合欢殿死了两个小太监的事就闹的沸沸扬扬。
姜承徽真的是自己摔下去的?
众人一脸的好奇,纷纷想着进去看,可合欢殿的大门却堵得严严实实的,谁也没能进去。
屋子里,玉笙正抱着小手炉坐太师椅上。
一早起来,她面上满是寒霜,对面的沈清云正翻看着手中的医书。他半个时辰过来就被堵在这儿了,如今人也没能出去。
“内务府过来将两人给拉走了,说是没有挣扎的痕迹,人的确是上吊。”
玉笙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这要是他杀,再加上那封信,接二连三的死人,她是怎么也洗不清了。
“你有些紧张。”
前方的沈清云转过头,同时将手中的医书给放下。
玉笙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小手炉,过了会儿才点头:“是。”在这皇宫中,有些东西不是清者自清的。
沈清云这样的人做事极有分寸,张弛有度,点到即止,虽是开了口,却是让人不察觉到冒犯。
玉笙心口的一块石头落下来,对着沈清云想了想,又道:“多谢你帮我。”沈清云帮她带玉箫出皇宫,今日一有事他也便立马赶了过来。
两人相处一年,关系虽不亲密,但也却是无形之中一对好友。
“你瘦了一些,要多吃些补补。”轻笑一声,沈清云放下手中的书。玉笙看着他那长袍下一巴掌就能握住的腰,到底还是没忍住:
“你……你跟姜世子……”开了个头,玉笙到底还是问了出来。姜承徽是姜世子的庶妹,不是一母同胞却也是同根而生。
沈清云如今却又在帮她,玉笙虽知道人不是自己杀的,自己无错。
但关键的是姜世子如何想?
对上沈清云的眼神,她还是道:“你俩是什么关系?”
沈清云那张脸生得实在是让人难以挪开,不说话的时候泛着一股清丽的冷,可笑起来却又是泛上了惊人的艳色。
“枕席之欲……”她面无表情,说的极为认真:“上下床榻的关系。”
玉笙一口气,差点儿被这话惊得没缓和过来。她左右看了眼,幸好三七不在这儿。她深吸一口气,自己可谓是从未听过这样惊世骇俗的话。
“他……” 不说沈清云也要娶妻生子,就说小侯爷听闻也二十出头了:“日后他若是娶妻,你该如何是好?”
两人在一起,不明不白的,姜世子倒是家大业大,风光无限状元郎,最后吃亏的还不是沈清云?
玉笙的眉心紧紧拧成了结,沈清云却是笑了笑:“那我求之不得。” 他若是娶妻,自己也能自由了。
背着药箱,他低着头,侧脸白得发光:“几年前他想过,可惜了没娶成。”
对上玉笙担忧的神色,他看了一会儿,不知为何想开口的欲望越发多了一些。他垂下眉眼,摊开掌心又一点点地握住。
“就像几年前我逃了,也没逃走一样。”
她与玉笙,皆是笼中鸟,掌中雀。不同的是,玉笙能使出浑身之力将这困住她的牢笼变成适合她居住的安乐窝。
而太子殿下乐此不疲。
看着前方,大步走来的太子殿下,沈清云朝旁边侧过身,跪下来行礼。
而她与姜玉堂,则为她是雀,他是笼,他们两个相互折磨,谁也不放过彼此。
玄色的长靴走到他面前,沈清云磕了个头恭敬的道:“属下叩见太子殿下。”太子瞧见她的身影,脚步顿住了片刻,随即便越发大步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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