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底的玄色长靴之上,绣着赤金翻滚的云纹,这双靴子的主人又上前几步,玉笙没忍住,也跟着往后退了。
只她背后,空无一人。
腰肢被桌沿抵住,玉笙退无可退。她低下头,嫩黄色的纱裙黏在身上,瘦弱的身段纤细又妖娆。
这副样子,是很暧昧的。
起码,在玉笙的身上是。她太过瘦弱,肌肤也过于地白皙,透了水的纱裙根本遮挡不住什么,白嫩的肌肤从里面透出来,清纯却又勾人。
影影绰绰,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一片月光之下,什么都看不见,却又什么都藏不住。
恒亲王站在她的正面前,玉笙是感受得到那股注视的目光的,哪怕只有那么稍微一会儿,可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抹目光就消失不见。
但……玉笙还是察觉到了。
那眼神很是克制。
还未等她有何反应,陈珩便开始动了。他低下头,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拿着披风的手上前,玉笙下意识地往旁边一偏。
这是恒亲王,也是外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做出此番的举动,日后,便是当真都说不清了。
玉笙眼中的不愿,陈珩瞧的一清二楚。那只手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他犹豫了。
但,下一刻,气息却是越发地逼近。
既然太子护不住她,那便换个人来。
日后的风雨,他来挡着。陈珩举着披风,不容拒绝的披在了玉笙的身上。玉笙低下头甚至能看见他那修长的十指在微微发着颤。
却是又认真笨拙的替她系着披风的带子。
这个高度,这个动作,还有……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玉笙从未如此确定,面前这人就是梅林中的那人。
那个跪在她脚下,替她穿着鞋的人。
当时的他也如同现在一样,笨拙又紧张,双手都在发着颤。梅林中的人是他,她那次下雨迷路的时候遇到的人,便也是他。
那把从始终放在她头顶的伞。
还有火海之中,毫不犹豫飞来的身影,他上次也是这般,拼尽全力的护住了她。如今,又是这样,薄薄的一层披风,遮挡住了她所有的不堪。
似乎她人生中的每一次难堪,他都来的不早不晚。
像是命运的转折,又像是命中注定的救赎。
“这……”
一屋子,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幕,比刚刚还要令人震惊。恒亲王哪怕是谋逆,也没这个来的令人惊讶。
恒亲王此番,是来为她撑腰的?
“恒亲王这是何意?”太子妃拧紧了眉心,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预感升起来的时候,她甚至没去细想,恒亲王这个举动是过于暧昧的。
她只想到了别的。
恒亲王在朝中的势力,足以与太子抗衡。甚至他有隐隐压一头的意思,因太子不受陛下喜爱,哪怕是入主东宫八年,威望依旧没有恒亲王高。
原因自然是恒亲王手中的十万大军。
若是恒亲王当真要与太子殿下争夺皇位,谁输谁赢,未必可知。
可是恒亲王平日里对皇位并不看中,向来都是一副志不在此的模样。更甚至于他的王府连个女警都没有,若是有谁能够得到他的支持,背后就是他的十万大军。
所以,宫中那位洛乡君,才会如此的被人巴结。
原因自然看的都是恒亲王的面子。
可如今,恒亲王居然站在了玉笙的背后。太子妃轻笑一声,连带着那抹眼神都冷了下来:“恒亲王此举是何意?”
“你眼中究竟还有没有王法?”
恒亲王这番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主要是他平日里并未与女人有过接触,太子妃至今只觉得诧异,并未去想这两人之间有何关系。
那件披风的带子总算是系好,从进门开始,恒亲王这才第一次看向太子妃:“那太子妃在宫中动用私刑,莫非就是顾及了王法?”
狠厉的一声说出来,明显就是为玉笙撑腰的姿态。
太子妃被吓坏的脑子逐渐的开始清醒,她在两人身上来回的看了几眼,之后,有什么东西逐渐的从脑海中突破而出。
这两人之间什么关系?恒亲王这又是什么意思?
太子妃眯着的眼神渐渐的放松,她扯了扯唇,狐疑的目光渐渐变得精明:“恒亲王,这可是东宫,您的本事再大,手也伸的太长了些。”
恒亲王从来不是为人出头的性子,他这副模样本身就不正常。
陈珩若是知道了太子妃的想法,那他的定然会回,他也不想正常了。他轻讽一笑,唇瓣里轻捻出两个字:“东宫?”
“本王今日就闯了这东宫又如何?”话音刚落下,陈珩伸手抓住了玉笙的胳膊,转身便往外走去。
这一下,吓得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
连带着包括玉笙。
“你!”太子妃怒急一声,立即伸出手:“给本宫站住。”今日,事情已成定局,玉良媛被降位为庶人,只要送出皇宫,日后这世上便就再也没了这个人。
眼看着事情已定,太子妃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恒亲王将人带出东宫去。
“快!快来人上去拦着。”
太子妃着急的伸出手,可小太监们哪怕是有几个不怕死的。可只要刚冲出去,人还未碰到,就被一把冰冷的刀抵住了喉咙。
那刺骨的刀锋泛着寒光,稍稍一用力,喉咙就被割为两半,溢出血来。整个广阳宫,如今都在恒亲王的掌握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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