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深吸一几口气,玉笙道:“你过去,悄悄儿去请太子殿下过来。”
玉笙站在原地,浑身上下涌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那味道刺鼻,又令人作呕,她站在原地等着,眼神根本不敢往轮椅那儿看。
身侧,时不时传来鲜血滴答的声响。
理智退下去,她拿着帕子疯狂的擦拭着自己的手。可那血迹已经黏在了她的身上,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擦不干净。
“你才是洛家的大小姐,这身份本就是你的。”
“圣上,恒亲王,甚至于殿下,都在你身侧围的团团转,你就不想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 当年,被恒亲王接去西北,捧在手心里七年的人,应该是你。”
“我如今承受的一切,受过的苦,也应当是你来承受。”
过于用力,帕子摩擦的手指一片通红。玉笙想到什么,帕子掉在地上,也没了反应。
玉笙浑身一片冰冷。
这位洛乡君不是这样的人,若是真的如她所说,自己才是洛家的女儿。她伪装自己八年,却是丝毫都没露出马脚。
刚刚那模样看过去,更是没有半分的愧疚之心。
这样的人,怎么会放弃一切去死。而且,死之前怎么那么好心,告诉自己一切。
除非……
玉笙扭头看着轮椅上的人,除非她知道自己身份之后,会遭遇不测。眼神落在‘洛长安’的脸上,玉笙浑身打了个激灵。
身后脚步声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不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平日里都是穿长靴,且脚步声不疾不徐。而身后的脚步声嘈杂混乱,像是有一群人。
玉笙二话不说,立即上前。
颤抖着手指抓住‘洛长安’的手,让她紧紧地握住胸前的匕首。
脚步声响起来的时候,玉笙正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摇晃着‘洛长安’:“洛……洛乡君。”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根本不在这儿,三七过去找人,根本没找到太子反倒是被太子妃发现了。太子妃这段时日与太子殿下正好。
殿下既来了她这儿,她便越是对玉笙更加的忌惮。
瞧见三七鬼鬼祟祟的在那儿,她怕是这玉良娣又要使什么花招,二话不说派人跟着过来了。
“洛……洛乡君不知怎么回事。”三七哆哆嗦嗦的,像是吓傻了。
玉笙站起来,强行镇定的往后一退。身后,‘洛长安’双手举着匕首,刺向自己的胸口,鲜血流了整个身子,洛乡君已经没了反应,看这个样子像是人没了。
“叫……”太子妃捂着心口,吓得脚步连连往后退。
“叫……叫太医……”
——
好好的一场宴会,因为这一闹,停了下来。
玉笙被带出了万春亭,看着前方的太医们来来回回,心却是越来越沉。
这‘洛乡君’可谓是一石二鸟,一来,拿她的死来陷害自己。二来,今日是恒亲王的生辰,既阻止了恒亲王选王妃,又让恒亲王日后,永远忘不了今日。
够狠毒!
玉笙掐紧掌心,指甲一下子陷入了肉中。她的嫌疑还没逃脱,只怕因为她的死,自己也将会有灭顶之灾。
“圣上驾到。”
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圣上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玉笙头一个往前方看去,在这无数的人群中,她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太子殿下。
他身姿挺拔,一袭月白色的长袍,整个人哪怕是静静的站在那儿,都有一种温润儒雅之感。
如今,她看过去,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
不过是短短一眼,却又足足一个多月没见。玉笙不可避免的,眼里浮现出一丝委屈。
太子身侧,陈珩的脚步往后退了一步。他嘴角浮出一丝苦涩的笑,低下头往旁边让了让。
“究竟是怎么回事?”圣上没瞧见玉笙,脚步往上前:“太子妃传话说人被刺杀了,究竟是谁被刺杀了。”
太子那双温润的眼神中一片血红,袖子里颤抖着的双手在瞧见人好端端儿的站在那儿后,这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他蜷了蜷手,又收紧了手心。
理智回过来,这才发觉自己一后背的冷汗。刚刚圣上招他与陈珩去了乾清宫,太子妃身侧的奴才来回话,断断续续的却是说不清楚。
只里头带了玉良娣三个字,就已经让他分寸大乱。
到底还是逃不过,太子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故意将眼神从她身上挪开。
太子妃看着殿下,从进门开始都没往自己身上看过一眼。她低下头,眼中一片冰冷:“回圣上,受伤是洛乡君。”
“妾身赶过去的时候,洛乡君被匕首刺伤,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太子妃垂下眼帘,淡淡的又加了一句:“当时,只有洛乡君与玉良娣两人在那儿。”
“一切原由,只有玉良娣最为清楚。”
玉笙站在那儿,感受着四面八方涌过来的目光。她身上还是那件血衣,双手上的血迹找就干枯了,整个人浑身都是血腥味。
垂下眼眸,她站了出来,跪在了大殿中央:“回陛下,太子妃说的不错,当时,妾身的确在那儿。”
江南水乡里出来的人,说话的强调都格外的绵软。
在座的所有人都没什么反应,唯独太子妃身后的皇后娘娘眉心往上挑了挑。洛乡君出了事,如今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就除了她一个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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