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倦:“不受伤就没问题。”
来人头都快砸到地上了,颤颤巍巍道:“可是他们把对方拔秃了。”
时倦:“……”
哦。
他沉默了会儿,垂下了眼。
他不说话,来报信的人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对院子里那俩祖宗简直绝望。
半晌,来人终于听到他开口:“你回去吧。”
来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那他们……”
“死不了。”
时倦扔下这一句,重新闭上眼,继续修炼。
他要是天天都把时间耗费在那俩事儿精的身上,这原神星还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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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原神殿北院。
房间里此刻已经安静下来,乱七八糟的东西倒了一地,瓷片,玻璃碎屑撒在地上,桌椅,被单堆叠在一起,填充的羽毛棉花飞得满屋子都是。
最惹眼的是,其中一面墙不知被谁的攻击波及,一道裂纹从中央分开,蔓延到两边的尽头,细小的裂缝遍布周围,宛若龟裂。
房间里坐着两道身影。
准确来说,是一人一猫。
猫是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橘毛猫,碧绿如翡翠的眼瞳滴溜溜地睁着,开口却说出了人类的语言:“现在吵也吵了,打也打了,你还想怎么样?”
在它对面坐着个人,或者说是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模样,生得粉雕玉琢,黑发柔软,声音又软又奶,语气却完全不像个小孩子:“我就是想打你。”
橘猫炸开半身的短毛:“你他妈以为我不想打你吗?!可你现在看看,这周围都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
小孩睁着乌黑的眼睛,毫不留情道:“有一半是你破坏的。”
橘猫跳下柜台,“呵”了一声:“这种话你还是留着说给阿倦听吧,你看看他这回还会不会理你?”
小孩不说话了。
橘猫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受气太多,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是可劲儿一吐为快:“你就是作的,一天不闹会死是吧?以前天天黏着他找他告状就算了,居然还叫人去通风报信?你不就是想跟他扮委屈吗?现在你看到了,话都传过去了,他也烦你不想见你了,我看你还整天威风个什么劲儿!”
小孩抿了抿嘴,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橘猫越说越上头,简直停不下来:“你少给我摆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阿倦他当神那么多年,看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就你这点心思,你真以为他看不出来你是装的吗?他当年看你没爹没妈的可怜你才把你捡回来,还脾气好惯着你,老子可不惯!天天大少爷似的谁伺候啊?!哦,不对,现在他也不惯了,我就看你能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
橘猫说着看了看这周围的环境,冷笑一声,胡须抖了抖:“我好像没告诉过你吧,阿倦他这样的啊,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脏。等他回来看到他房间变成这幅样子,你猜猜看他会不会把你赶出去!!”
“吱呀——”
房间的大门蓦然被推开。
橘猫倏地收了声,整个朝门口窜了过去:“呜呜,阿倦,你终于回来了!”
时倦抬手接住了向自己飞来的橘猫,垂着眼顺了顺它那一身乱糟糟的杂毛。
橘猫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一转身,本身的问题顿时显现出来:从屁股到尾巴,此刻光秃秃的,原本处在那一块的毛全都不翼而飞了。
他看着,沉默了几秒:“你的毛呢?”
橘猫眨眨碧绿的眸子:“被拔了。”
“……”
时倦没说话。
橘猫却仿佛找到了什么开关:“我本来睡得好好的,结果安非他突然过来要拔我的毛,你看看,要不是我反应快,全身都特么要被他拔秃了好吗?!”
“……”
橘猫义愤填膺:“他要拔我的毛就算了,我反抗,他还要跟我干架!我问他为什么,他居然跟我说要研究动物不同部位毛发形状上颜色上质量构成上的区别!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
橘猫越说越上头:“这种小破孩不扔还留着等过年吗?!”
时倦放下橘猫,走到角落里从他进门开始,便一直背对着大门,只露出一个后脑勺的小孩身后,唤道:“安非。”
小孩坐在地上,把自己缩得更紧了些。
时倦等了几秒没听到回应,也没再开口,转过身,离开了房间。
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小孩转过身,有点茫然地望着空荡荡的大门,抓了抓衣角。
橘猫趴在一旁转着尾巴尖,凉凉道:“影儿都没了,还看什么看,你装得再可怜他也看不到了。”
小孩没有应它的话,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一只横在地上的床头柜旁,捏着一侧将它抬了起来。
抬完一只柜子,他将掉在地上的书一本本捡起来,堆叠在嵌在墙壁的书架上,扶起桌椅,再扫好掉得满地都是的尖锐碎片。
看得出来,他其实没怎么干过这种活儿,加上年纪小短手短脚,整个过程显得格外笨拙。
小孩循着碎片一直扫到房间的大立柜旁,方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弯身去搬横在地上的立柜。
大立柜足有两个他那么高,小孩抿着嘴,一点点将它抬起。
搬到一半时,立柜的边沿蓦然脱离了他的手,在半空中晃了晃,直直地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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