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她还很不以为然,可是等到看见真人,才知道所言非假。
段含穿着一身休闲衬衫,领口微微解开,手指一点点地在桌面上敲动,垂眼在思考什么。
女人忍不住举起咖啡杯,趁着动作的空隙又多看了他一眼。
像这样一言不发、时不时眼神对视的距离,对只要有一定审美能力的女人来说,都是不小的冲击。
“我知道了。”
良久之后,段含长长地抒了口气,语气里听不出多余的情绪,“这次辛苦你们,尾款我会叫我的助理打过去。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不辛苦不辛苦。”
话题已到尾声,女人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
她拿起自己的手提包,临走之前余光看到段含依旧坐在原地,身形之中带着几分的疲惫。
神使鬼差下,她忽然说道,“段总,您节哀。”
说完她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不禁多了两分后悔。
段含也诧异地抬起头,扫了她一眼。
干他们这一行的,说难听点就是个信息的搜集者,最忌讳的就是插手雇主的决定。
要是段含一个雷霆,那他们这几个月的辛苦就等于白干了。
她有些忐忑不安,握着手提包的指腹也紧了紧。
好在段含没太在意她的无意,只是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好。”
女人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走了。
段含出门时,雨零零碎碎地飘落,在浅色的衬衫打湿了几个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湿迹。
越下越大了。
他没带伞。
还在乡下的时候,一到梅雨季节,就有各种各样的阴天雨天,十天半个月都看不见太阳的脸。大人们都很发愁,唯有小孩子们是最开心的。
每天放学回家,大家背着书包沿着一条街跑,七八个孩子的笑声能掀翻屋顶,一路跑过去、踩到水塘时溅起一地的水花,被弄脏衣服的小孩也不在意,也加入了踩水的游戏,大家一起玩到浑身湿漉漉的,在大人的呼唤声中依依不舍地散了。
他缓缓伸出手,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的手心。
自从回到段家之后,他已经很少再遇见那么开心、无忧无虑的时光了。
孩子总是要长大的。
要么是自我成长,要么就是被逼着成长。
他在屋檐下站了小半天,拒绝了几个想过来借伞顺便搭讪的女生后,段含打开了手机。
两条来自江淼的未读消息。
他打开通讯录,翻到助理的名字,还没拨出去忽然接到了徐女士的电话。
“这周是江夫人的生日,你知道的吧?”
一接通,徐女士说道,“之前你悔婚的事情已经让我们两家的关系有了裂痕,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我们去上门好好地拜访一下,一是祝贺,二也是道歉。”
她语速很快,像是怕说慢一秒就会被段含拒绝掉似的。
“明知道有裂痕,还要修复什么关系?”段含摸了摸衣兜,没找到烟,不禁有些烦躁,讽刺道,“上赶着贴人家的冷屁股,好玩么?”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徐女士怒极,“这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你知不知道?都是当老板的人了还这么随意,你自己不想吃饭,你手下那一大帮子人还等着你发工资呢!”
“确实不知道。”
段含垂眼,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个劲地顶嘴,徐女士说话再难听,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可是反应却更胜当年,“野孩子没什么家教,让您见笑了。”
徐女士一噎,一头的火憋在脑子里、憋在心里肺里和胸腔里,无处发泄。
她深呼吸几口气,指甲都掐进手心里,才勉强保持语气的平静,“你怎么老是喜欢翻旧黄历?当面不清算,每次你不爱听,就拿这一句来压我——”
“知道我不爱听,就不要说了。”
段含说完,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打电话的这几分钟,天空已经转成了瓢泼大雨,裹挟着风,带着几分冷意。
段含半身都已经湿透,又想起刚才的那番对话,愤怒的心情像是浇了一盆冷水似的,渐渐地凉了下来。
徐女士被挂了电话,也没有再打,只是发了几条短信过来。
段含看都没看,直接呼出语音助手发了一条‘知道了会去的’,立刻叉掉了短信页面。
算起来,江夫人的生日也没几天了。
段含算了算这几天的行程,估计是没什么机会再去查江淼的身世了。不过就算有时间有机会,他也不打算这么一直胡思乱想下去。
徐女士说话是不好听,但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他从来不是直肠子来直肠子去,有事都是拐弯抹角曲线救国,生气了就开始翻旧账。
只是这一次段含不打算再把旧账本记下去了。
等到江夫人的生日过完,他就彻底把话摊开和江淼说。
段含握紧手机,内心这么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这几天复习得头昏脑涨,连着教资和期中考和感冒,一直没太多时间,等到明天考完就好了orz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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