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追那颗并不打算动的心,在短短的几个月动了。
他一点一点被萧善侵蚀了心肺,让他变得不像自己,固执的可怕。
日宁猎场萧善受伤生死不明,谢追看到那一幕快疯了,当时他甚至想把在场的人都给杀了。在萧善昏迷不醒的那几日,他心里极度害怕和恐慌。
他害怕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萧善。
他怕萧善如梦中的那样去一个自己找不到的地方。
他曾见过这世上最美好的人,如果一夕之间失去了,那种痛苦他想都不愿意想一下。
还好萧善挺了过来,还好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日子能继续在一起。
当然,日子长了,变数也就多了。萧善是王爷,这世上漂亮美艳的女子又或者是精致俊秀的小哥可以随他挑选。
谢追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并不占据优势,但他也知道萧善的眼中根本没入过其他人。
所以,他不会因此就把萧善推给别人,他才不会做傻子。
而在谢追看不到的地方萧善嘴角勾起眸中笑意一闪而过,谢追心里的想法他看的清楚明白。只是他到底和别的男子不一样。
他身边的诱惑很多,可一开始他就把这些排除在外。
到如今,他眼里只有谢追一人。
有些话没必要反复说,行动远比言语更能安抚人心。
谢追要的东西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就能给,一颗心而已,谢追要,那他给就是了。
两人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算是很有默契的在心里把想法达成了一致。
***
而后一段日子,贤妃仍旧被圈禁着,萧羡仍旧不能见她一面。
萧锦不停的忙碌着,他需要查的事太多。
在京城飘起今年第一场小雪时,萧锦的第一个孩子满月了。
当天皇帝、皇后派人送来了贺礼,几个皇子除却萧羡太过年幼都送了不少东西。
萧善送的最有趣,除却那些有价值的礼物还有一个拨浪鼓,一晃一晃蹦蹦作响。说实话,一看就是走货郎摊上卖的东西,不怎么值钱,但胜在有趣,可以逗乐小孩子。
萧锦拿着这玩意来回晃动了两下笑道:“三弟有心了。”
柳静宜正哄孩子,小丫头因饿了醒来,刚吃饱还没有闭眼。柳静宜脸上的起色不怎么好,因为皇后光明正大护着许良娣的事,她心情有些郁结,最近一直闷闷不乐。
此时听到萧锦这话,也就垂眸看了看怀里的孩子道:“是啊,有心了。”
萧锦把拨浪鼓收起来,然后看向快要闭上眼睡着的丫头道:“这丫头以后的小名就叫小雪墩吧。雪字应今日之景,孤希望她以后长得胖墩墩的,身体结实人又强壮。大名就等父皇和母后拿主意,希望她能得父皇和母后庇佑,快乐健康的长大。”
柳静宜轻轻嗯了声,嘴里念叨两声小雪墩,然后蓦然笑了。
她抬起头看向萧锦道:“这名字不像是太子你取名字的风格。”
萧锦微微一笑:“孤同三弟学的,他心境宽敞,取名字也随心所欲。孤想和他学学。”
柳静宜没有吭声。
萧锦看着又把眼睛闭上的小雪墩,心情很微妙。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也是他期待已久的孩子。
他心疼这个孩子,心疼她的遭遇,心疼她的身体。
这个小名看似随意,可他曾听老百姓说过,贱名好养活。
他自然不能给小丫头取个什么花什么草的小名,所以叫小雪墩正好。
看着柳静宜把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被窝里,萧锦突然问了句:“做母亲什么感觉?”
柳静宜心中猛然一跳,她看向萧锦,只见萧锦的目光一直放在孩子身上。
她吸了口气道:“别人做母亲什么感觉臣妾不知道,臣妾只知道自己想把这世上一切都给这个孩子。她病了,臣妾会心疼,臣妾宁愿自己病了都不愿她生病。”
萧锦听了这话,眼中神色突然聚集又虚散开来,他道:“是这样吗,所以这个世上的母亲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吗?”
所以也就有了各种争夺,权势、地位。
柳静宜道:“臣妾曾听过一句话,为母则刚,这也是臣妾生完孩子最大的体会。臣妾以前遇事总是哭哭啼啼,太子提醒过臣妾很多次,可每次遇事还是会忘。现在遇到什么事都能冷静的思考了也算是一件幸事。在臣妾看来,身为母亲只要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对孩子稍微偏爱一些也实属正常。”言下之意,母亲偏爱自己的孩子,但也不会什么事都做。
萧锦没有说话,他目光沉沉的看着被子里面正熟睡的孩子,眼中多了很多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柳静宜瞅了他一眼又轻声道:“臣妾只是一介女子,见识浅薄,所思所想也许并不是完全对。在臣妾心里,孩子需要母亲也需要父亲。”
萧锦漫不经心的嗯了声,然后他站起身道:“孩子睡着了,孤还有事要处理,你好好休息。”
柳静宜想要起身送他,萧锦没让她起身。
萧锦离开后,柳静宜收起脸上的表情。
她看了眼萧善送来的拨浪鼓,神色淡了几分,她喊了身边的宫人道:“厉王送来的东西单独收起来,太子看重厉王,他送来的东西不经玩,好好放着。”
宫人应声退下,等房内只有柳静宜一人时,她看着床上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眼中情绪复杂。她抚摸过孩子的脸颊,闭了闭眼,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会护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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