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廷手落下,低低笑了几声,抱着顾息醉起身,将顾息醉放在床上,身体靠着床栏。
他弯身,仔细将顾息醉的衣领整理好。
同时手中起法术,将顾息醉白衣上鲜血清洗干净,但是季远廷偏偏没把顾息醉脸上的鲜血清洗干净。
季远廷上扬嘴唇,眼中却没丝毫笑意,声音下沉,很沉很沉:
“好,都听小主人的。”
说完,他再没多看顾息醉一眼,转身离开,步伐坚定,只手中的血一直在流。
那只手鲜血淋漓,还是紧握着,就那样流了一地,延伸到门口,直到房门被季远廷亲手关闭。
房间里只剩下顾息醉和陆谦舟两人。
顾息醉无力的靠着床栏,也毫无力气运功,更加没必要运功。
因为系统就等着他死在陆谦舟手中呢。
系统很开心,他却开心不起来。
他压抑着心头的酸涩,笑着耐心问:
“你刚刚说涨价,是什么?上次试炼赢了些钱,师兄给我了,一直放在我这儿。”
“我想了想,我以前确实有乱花钱的习惯,以后我的钱都给你管好不好,你想要涨多少买菜钱,随你。”
陆谦舟微怔,抬眸看顾息醉,顾息醉看着他,一双眼睛温润好看,哪里还有他熟悉的抱怨愤怒。
“归我管,我想涨多少就多少?”
陆谦舟失声呢喃,眼中的阴戾消散了一些,眼眶有些发红。
他抓紧自己的胸口,好难受,太难受了。
他宁愿顾息醉从头坏到尾,又或者对他从头好到尾,为什么要这样天差地别。
陆谦舟思绪深入,呼吸急促,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他猛的剑撑地,单膝跪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顾息醉吓了一跳,但他又回想陆谦舟刚刚刺向他的剑招,很快明白过来:
“你刚刚那一剑太急,气急攻心了,没事,坐下调调作息就行了。”
原来那一剑,是陆谦舟突破自己极限的一剑,那剑的速度那么快,就怕给季远廷有一点反应过来的时间吗?
这是真心要杀他吧,顾息醉在心中苦笑了一下。
脑中系统急坏了:
“宿主,你怎么还把钱都给陆谦舟管了呢,太没出息了!咱们是怕死的人吗?有我呢,别说好话,刚,就是刚!气死他,让他杀!”
顾息醉无所谓的笑了笑:
“有时候你目的太明显了,对方反而不会如你所愿。之前季远廷想杀我,不是也没成吗?在敌人面前求饶的人,有时候死的更快。”
系统恍然大悟:“宿主英明,所以你用肮脏的钱,企图收买陆谦舟,实则引起陆谦舟的恶心,加速你的死亡?”
顾息醉苦笑了一下:
“看他怎么理解了。”
他就是单纯的想满足孩子想涨买菜钱的愿望。
陆谦舟指腹擦去嘴角的鲜血,起身,并没有依言打坐调息。
他走上前,擦过自己血迹的那只手抬起,为顾息醉擦脸颊的血迹,他眼眸幽深,声音却含着满满的关心:
“师尊,刚刚吓到了吗?”
“别怕,师尊,你看,刚刚季远廷多疼你啊。”
“师尊,他不是恨你吗,怎么这么疼你?你以前也是对他又坏又好吗,那师尊,”
陆谦舟顿了顿,指腹把顾息醉嘴角处的血迹擦干净,他抬眸,乖巧的看着顾息醉,问,
“你喜欢他恨你,还是疼你?”
顾息醉感觉脸颊那只手温热,动作有些暧昧,那只手不止一次的擦过他的唇缝。
他抬眸看着陆谦舟,分不清陆谦舟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现在身上没力气,根本没办法打掉陆谦舟那只手。
顾息醉皱眉,回:
“他只是恨我,你别乱想。”
陆谦舟了然的点了点头,又继续问,一双清冷好看的眼睛中,充满了单纯的好奇:
“那季远廷刚刚问师尊,跟不跟他,是什么意思,师尊可以教教徒儿吗?”
顾息醉哪里想到陆谦舟会问他这个问题,这要他怎么说出来。
他别过眼,不看陆谦舟,脸也因为回答不出陆谦舟的问题而发烫。
陆谦舟得不到顾息醉的回答,也不急,他手从顾息醉光滑的脸颊滑落,落在顾息醉刚刚被季远廷整理的格外整齐的衣领上,一脸求知欲的问顾息醉:
“是这个意思吗?”
顾息醉想抬手护住自己衣领,可是他根本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
面对季远廷的时候,顾息醉尚且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面对着自己亲手养的徒弟,顾息醉胸口起伏,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又羞又气,当时甚至想,还不如让陆谦舟一剑杀了他得了。
他这么想,也是这么说的:
“放肆!你才几岁,学季远廷?你对我有恨,我知道,想杀便杀,学什么歪门邪道?”
顾息醉越说越气,他的乖徒弟都是被季远廷那个变态给带歪了,为了徒弟的未来:
“季远廷别跟了,杀了我,立刻离开季远廷,记住了没有?”
季远廷,这个教坏孩子的禽兽!
陆谦舟靠近顾息醉,顾息醉因气愤,呼出的热气擦过他的脸颊。
他眼底有强烈的纠结,眼中表露的无辜,好奇懵懂,眼底暗藏的却是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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