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看上你了!想要以身相许呢!”
戚九五雷轰顶,一屁股蹲在地上,陌川柳眉高挑,话说着就要来搀扶他,戚九避开他的玉手,转身抱住东佛的脖子,触了鬼似的惊悚道,“小佛子,小佛子,我……救救我……”
东佛的脸倏地红了一层,戚九的肢体又软又松,扑在怀里的时刻真如个小兔崽子一般惹人怜爱。
他的心口忍不住噗通通一跳,深吸一瞬戚九的发丝香气,用尴尬的笑容掩盖了所有的心悸,“你个纯老爷们,有人会喜欢是正常的事,平常都挺有主意的一个人,居然这会儿子认起怂来。”
戚九被他一嘲,愈发不好意思起来,回首看到陌川的眼神暗送秋波,对东佛嘀咕道,“我从来没被别人喜欢过,实在是有点手足失措,更何况……我已经有大人啦!”
东佛的身躯明显是绷得极紧,几乎是粗鲁得推开了他,“若是你心里有人,就早一点告诉别人,免得拖拖拉拉不爽利,害人害己!”也不知他在生谁的气,分明天天看着那两人如胶似漆,但从嘴里亲口承认的言辞,依旧堪比芒刺在身。
戚九毫无发现任何不妥,只感慨东佛给自己的建议真的很及时,二话不说,直接回头对陌川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多么骄傲,多么自豪……
多么想念。
陌川挑眉,“啊?”
戚九一脸确定,“就是这样!”
陌川眯眼,“啊?”
想了想,不由抿嘴笑起来道,“别多心,我只是因为先前害你与义姐吵嘴,实在过意不去,才想着补偿你的。”
戚九的头上大大飘着五个字:自作多情啊~
恨恨瞪向东佛,东佛嘶嘶嘶发出一阵沙哑低笑。
戚九揪住他的耳朵,低咒道,“耍我很好玩吗?”
“很好玩啊。”东佛被他的软语一吹,益发笑个没完没了。
然而没落的星子,自他幽暗的眸底滑过,谁也不知道跌至了哪方角落,大约此经末年,也无人关心。
分了工后,三人结伴往附近的村镇寻找彣苏苏的下落,陌川自小在花楼受精心细致的训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故而买一叠宣纸,依照戚九的描述替彣苏苏画像。
东佛皮糙肉厚,就叫他往那些破庙败屋里寻找。
戚九短腿跑得快,拿着画像四处张贴,沿路问人。
陌川暂时不能露脸,只得给他租个安静小栈,多画些画像。
三人各司其职。
戚九提着面汤熬的浆糊桶,夹一厚沓草纸,看见能贴的地方就把画像糊上,想着彣苏苏没什么钱,定然下不起馆子,瞧见地边小摊就上去询问。
忙忙活活了三个时辰,自金乌东升至玉蟾折桂,始终不见人影。
戚九也乏累得极限了,靴底薄透,俨然要通出俩个大窟窿,他贼头贼脑瞧着四下无人时候,偷偷幻出两条新腿,把自己的宝贝腿盘起来摆在身前,用长衫遮盖着,恰好可以在腿中央架起浆糊桶。
又往前糊了几条街。
忙在兴头,有人蓦地拍拍他肩头,戚九困乏极了,一直没有注意身后响动,待动静了,他才慌忙转头一瞧。
居然是两位巡城的官差,黄昏渐暗,看不分明清晰,就猜看着二人兴许正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
两人确实心照不宣,上下打量他俊美的异族容貌,顺便提起浆糊刷子在桶里搅了搅,暗中观察戚九身前突出来一大部分的诡异。
“这些画像可都是你一路贴来的”其中一个官差似乎不太客气,语言有些鄙视。
另一个则看都不看戚九,满脸淡然。
此时收回幻腿决然招致瞩目,戚九弓腰撅臀,作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假意恭顺道,“是是是,差大爷,小的姐姐丢了,正贴画像寻呢。”
说话的官差鼻间一哼,挤出几个字眼道,“是亲生的吗?看着并不像啊!”从戚九怀里一抢,抖展手中纸,把皱巴巴的画像贴在戚九鬼鬼祟祟的脸庞对比仔细。
戚九信口开河道,“差大爷有所不知,我爹与我姐姐的娘先有了我姐姐,然后他们和离后,又娶了我自己的娘,然后有了我。”
“废话,异族的猴子!”官差似乎不太满意,“就说你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不就好了,哪那么多话!”
然后对着光线,轻读了上面的一行小字,“提供有用线索者,赏钱二十枚。”啧啧叹道,“还挺有钱的嘛!”
戚九不确定自己该用哪种笑意,毕竟从未与官差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何意图。
忍不住从眼角偷窥对方的脸,正看见一旁闷不吭声的那个官差目不转睛,心里顺势虚了一截。
“那你可知道,依北周《律典》不可擅自在街道上张贴,轻则罚款,重则仗刑伺候。”
戚九道,“小人知错了,差大爷且看我这张脸,也知道是外来的流民,许多北周法律并不通晓,若是无意冒犯了,小人无论出多少钱都是愿意的。”
心里一半骂,骂东佛居然不事前提醒自己,一半喜,喜自己可以幻变好多好多钱来糊弄过去。
两个巡街官差互相交流了眼神,叫戚九跟上去交罚款。
戚九撅起屁股一摇一摆,假意哎呦一声跌倒在地,真腿随之替代幻腿,就是麻得厉害。
两个官差可忙着呢,懒得给他闲空,一人拽一条胳膊,拖着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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