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真元帝明显是略感失望了,虽然圣帝一贯和蔼可亲看似无变,盛世王朝迎来的第一个孩子竟是位小公主,对于一个日日夜夜祈求麟儿降世的帝王来说
,终究是一个美丽的遗憾。
从此之后,徐皇后的满足表情里逐渐夹带了失落,并不是因为襁褓中的小公主不够乖巧可爱,只是因为帝王的恩宠就像冬堰里的冰湖,若不能春深似海,只能报之以三尺寒冰。
真元帝开始宠幸其他的妃子,到更年轻貌美的女人躯体里播撒种子,直到有人能生下皇位继承人为止。
徐昭仪学会了愁眉不展,亲手制作的佳肴并不能招回帝王被美.色迷失的宠爱,门庭里的落英转瞬腐败,花草凋零,连她自己也被漫长的殚精竭虑耗损去了惊人的美貌,看起来跟失宠的深宫怨妇毫无二至。
直到某个前来耀武扬威的新昭仪,以及心思狡黠的前皇后,二人以看小公主的名义,强行靠近徐昭仪逐渐失色的宫闱生活。
她们是来挑衅的。
徐昭仪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未显示出强烈的恨意,愚蠢透顶的新昭仪反复暗示自己连夜受宠,很快会怀上龙种,甚至故意露出真元帝佩亲赐的玉佩,那玉佩是圣帝常年戴在身上的一块白头富贵佩,饱含着帝王的缱绻爱意。
待二人走后,徐昭仪的脸共变化了三次,一次是因为失宠的郁郁寡欢,一次是因为对真元帝薄情寡义的愤怒,最后一次,则是阴森森的露出来了一张极其难看的笑脸。
她的笑唇弯如镰刀,眉眼似剑,隔断了帝王夫妻之间的单薄情分,且从嘴角流露一些血肉模糊的东西。
然后,小公主夭折了。
然后的然后,新昭仪与前皇后屈打伏罪,被一同被丢入天牢,砍断四肢,受尽百般凌.辱而死,据闻死时被拔掉舌头的口内,依旧唔唔叫着冤屈,死状凄惨无比。
悲痛欲绝的徐昭仪因为失去了珍贵如生命的公主,身份摇身一变晋升为娴妃,真元帝四处留情的雨露又重新泼洒在了丧女之痛的新妃身上。
之后的之后,娴妃的儿子死了一个又一个,直到娴妃变成了皇后,直到她手中掌握了真正的权势,直到她对帝王的恩情不屑一顾。
可是她做噩梦,恐怖的噩梦越来越真,仿佛幻化作活生生的真人真事,就扎根在她脑海的深处某地,揪扯她脆弱的神经和灵魂,没日没夜地折磨令她几近癫狂。
整个地下的空气骤然凝缩成一团,令在场的人都无法呼吸,原来一直围困徐皇后的并非梦魇之症,而是她的原罪。
徐皇后也未曾料想,自己的丑事隐藏多年,居然会在一瞬间泄露出来。
黑魆魆的阴风不停地低低呜咽。
我们死的好惨……
好惨啊!!
七皇子目睹了一切因缘终果,随而爆发出疯癫一般的尖叫,“母后杀人了!母后杀人了!!”
可惜,他的惊言悚语很快就被千百个冤屈的声音所遮掩!
徐美娘,我们死的好惨啊!
我们死的好冤啊!
那些长发飘飘的鲜血淋漓的肢体间,仿佛托起了一个襁褓。
襁褓里有个粉嘟嘟的小婴孩,她用奶声奶气的声音问道,“母后,您可还记得元昭吗!! ”
徐皇后的眼睛于瞬间激发出更加恐怖的精光,歇斯底里叫道,“上官伊吹!上官伊吹!把这些秽孽都赶去你的脑子里!!快啊!哀家命令你!”
马上!立刻!现在!
上官伊吹似乎是迟疑了。
徐皇后蓦地从凤榻间滚落下来,在无数冤死的亡灵下匍匐攀爬,一步,一步,像从地狱里挣扎而出的僵尸。
她一把拽住了上官伊吹的白袍子,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绝色美丽的脸庞。
“哀家命令你!哀家命令你!”她的话音斗转,带着死生无畏的威严,“否则哀家只要动一动指头,哀家培养的二十八卫宫即会烧了整个白家堡!拉着里面你所有在乎的人一起陪葬!”
“伊吹!”白清丘大喊道,“莫要听她威胁,她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肯放过,事后定然不会放过我们的!”
余下的白家男儿均蠢蠢欲动起来。
此七人不再念擘逻漓咒,充斥在整个地下宫殿的梦魇开始涣散,如乱跑的阴风一般阵阵流窜,甚至有几个冤魂伺机往徐皇后额前的幻目中钻去。
徐皇后捂着幻目,凄厉叫道,“呀呀哀家是王后,是你们这群卑贱蝼蚁的主宰,你们敢违抗哀家,便是谋逆之罪!”
“除非你们几个现在杀了哀家,否则,哀家要你们生不如死!”
“我们不会杀你的,”白清丘叫道,“你荼毒了那么多皇室骨肉,我们现在拿你去见圣帝,让圣帝来严惩你这妖后!”
“哈哈哈!”徐皇后放肆大笑,“你们的圣帝如今只是傀儡,只要哀家动一动手指,你们全部要死!”
她提了两次手指必定有诈,上官伊吹果断去翻她的手指,徐皇后的掌心内果然攥着一截线引。
遭了!
上官伊吹赶紧奔至凤榻间拼命搜寻,凤榻周围暗藏各种玄妙机关,奸同鬼蜮行若狐鼠着实不假,在她滚下床榻的时候已经拉动所有机关。
一种无臭无味的硬骨散随之飘散空中,待几个男子发觉时,周身肌骨僵硬如铁,纹丝不能多动。
只肖一个瞬间,还会有无数的禁鹜卫冲进来护驾,再加上武艺卓群的二十八卫宫夹持护道,很轻松即能斩杀在场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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