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轩看了乾帝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低头上前帮忙。
贾玩也是无法,皇后原就奄奄一息,强撑着出来说了几句话,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要想靠他一个人把皇后弄起来,那就真得“授受”了。
皇后一“站”起来,贾玩就迫不及待的将她交给二皇子和宫女,缩回乾帝身后。
乾帝看向赵轶,淡淡道:“朕何时说过,不废她的后位?刘全。”
刘总管忙应一声,从袖中取出明黄色卷轴,高声道:“皇后张氏接旨!”
赵轩绝望的看向乾帝:“父皇……”
刚刚才勉强站起来的皇后,又在宫女的搀扶下重新跪了下去,刘总管念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直直的看着乾帝,一动一动。
待圣旨念完,皇后缓缓闭上眼,倒在了宫女怀里。
乾帝沉声道:“太医!”
眼睛却瞪向贾玩。
贾玩低头,不吭气,不动。
太医把完脉,一脸不可思议,道:“皇上,皇后娘……额,谨妃娘娘只是昏厥了过去,暂且无碍,且……且这个脉像……反而……强劲了几分,如果好生调养,或许能渡过此关口也不一定……这实在是,实在是……”
他感觉脸上有点**辣的,前不久他才对张氏的病连连摇头表示没救,这才过去多久?
所有人面面相觑:皇后,啊不,是谨妃不用死了?
这么大闹了一场,没把人闹死,反而闹活了?
还有,既然谨妃没事,那他们聚在这儿干什么?
赵轶淡淡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后位已经废了,她死了也没用了,自然就不想死了。”
又道:“谨妃……父皇还真是情深义重呢!”
躬身一礼,转身大步离开。
这次乾帝没再留他,只道:“逸之。”
贾玩这会儿巴不得快溜,应声而出,无声行了一礼,退出殿外。
……
赵轶等在殿外,见他出来,走到身边,才继续转身前行。
贾玩侧头看他的脸色,道:“需要我陪你喝酒吗?”
人在发泄之后,总会觉得疲惫空虚,精疲力尽,醉一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赵轶摇头,又道:“你还真把她救活了?”
贾玩无奈道:“皇上让我救,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也不算我救的。”
他道:“我的真气,可以祛毒、疗伤,还有补充元气,治病是不成的,最多能争取治疗时间……像皇后娘娘这种就是。
“她在冷水里泡久了,病来得急,加上旧疾发作,太医才束手无策,如今有了几天缓冲,就有法子了。”
又道:“皇上到底还是疼你。”
今天若换了别的皇子这样闹,早就被打出去了,也就他安然无恙不说,乾帝还替他遮掩——若皇后跪了庶子之后一命呜呼,赵轶的名声和前程,就全毁了。
“是啊,他是对我不错,在所有儿子里,他对我最好,”赵轶淡淡道:“但在他心里,有太多比儿子更重要的东西,他是一国之君……我也没什么可怨的。”
贾玩道:“你不肯受太子之位,皇上心里只怕又要难受了。”
乾帝一心以为,将皇位传给赵轶,那么无论以前有多大的伤害,都足以弥补,甚至可以换得他和皇后、和张家在一定程度上的相安无事,然后再逐渐削减张家的势力……如此朝廷不致动荡,曾立下大功的张家也不至下场凄凉。
他想的很好,只是唯独没有想到,赵轶对他双手奉上的太子之位,竟不屑一顾。
赵轶道:“父皇以前不是这个样子。那个时候,他眼睛里揉不得沙子,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张氏害死我娘的时候,父皇差点掐死她……后来,他做了太子,当了皇帝,要权衡,要妥协,要清浊同流、海纳百川,要大局为重……”
贾玩道:“所以你才不愿当太子?”
赵轶看着他,道:“是不是很蠢?”
贾玩道:“其实我也不想当家主,不想袭爵位,不想做官……在外面自由自在,整天撒了欢的玩儿,多好。
“可怎么办?有那么多人想要摆布你,不想下场凄凉,就只能紧握权位,束缚缠身,与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他抬头看向天上的流云,自嘲一笑道:“如果可以,谁不想活成电视剧的傻白甜?”
赵轶问道:“什么是电视剧?什么是傻白甜?”
贾玩道:“电视剧,是某个地方的方言,就和故事、话本是差不多的意思。至于傻白甜……”
贾玩道:“故事里的女主,被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天塌下来有人顶着,惹了乱子有人收拾,被人欺负有人撑腰,明枪暗箭有人挡着……于是可以活得没心没肺,可以尽情的纯真善良、活泼可爱……”
赵轶看向贾玩,道:“玩儿。”
“嗯?”贾玩有些错愕,赵轶从没这么叫过他……虽然他年纪是比赵轶小了许多,这么叫也不算错,但总感觉怪怪的。
“你放心。”
“嗯?”放心什么?
“就算不做太子,”赵轶道:“我一样可以把你宠成……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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