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人屠?
全场寂静。
所有人忍住面面相觑的欲望,哪怕是心里又惊又怒,也忍不住生出几分荒谬的感觉,同时将嘴巴闭的紧紧的,一个字都不敢吭,连眼睛都收紧,生怕被看出什么。
情形有些诡异,“贾蓉”心里生出不安,不敢再拖延,手中匕首一紧,厉声道:“血衣人屠,我数到十,若你再不动手,我就杀他了!一……”
“不必数了,”赵轶漠然打断道:“一只胳膊是吧?好,给你。”
所有人静若寒蝉,只刘总管颤声道:“不可,不可啊!”
赵轶恍若未闻,手中长剑一扬。
“等等!”“贾蓉”喝道:“我要的是右臂!”
赵轶冷冷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将长剑换到左手,正待动手,忽然听到一声轻咳,少年熟悉的嗓音响起,弱弱道:“插一句嘴?”
“贾蓉”眼看就要成功,哪肯节外生枝,手中匕首再度一紧,喝道:“闭嘴!”
“不闭嘴,”贾玩道:“你又不敢因为这个杀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贾蓉”:“……”
“贾蓉”低头看向身前的少年,看不出来这病秧子王爷,弱不禁风的,胆子倒不小,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也没露出什么丑态来,竟然还敢开口说话。
冷笑道:“好,你说,不过给爷听好了,一句废话剁你一根手指!想变成废人你就尽管说!”
他不怕这小子捣鬼,皇子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脑袋一条命?一个病秧子,腰细的跟要折了似的,一阵风都能吹走,攀在他手腕上的几根手指,白嫩纤细,玉也似的,莫说茧子了,连毛孔都看不见一个……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公子,他一只手能打一百个,能翻起什么浪来?
贾玩自然不会被他吓住,语气诚恳:“我不说废话,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认错人了。”
“贾蓉”一愣,目光扫视众人之后,又落回到赵轶身上,血衣人屠的信息他是知道的:俊美无双,喜穿黑衣,杀气冲霄,气势凌人,只要见到就绝不会认错……
冷笑道:“你当我是傻子?”
正要给他一个教训,就见少年叹气道:“这世道,说实话都没人信——他真的不是血衣人屠,他是潜王。不信你问别人。”
“贾蓉”怎会信他的鬼话,嗤笑道:“他若是潜王,那你是谁?”
锦衣华服,弱不胜衣,被所有人簇拥服侍,不是传说中的病秧子皇子还能是谁?虽看着小了点儿,但千娇百宠出来的人儿,长得嫩也正常。
问他是谁啊?贾玩实在不想认下“血衣人屠”这个称号,想了想,试探道:“你猜?”
“贾蓉”大怒,正要发作,就见原本虚虚搭在他手腕上的几根手指轻轻一掐,右手顿时一麻,匕首坠落,被他挟制的少年自然而然的接住匕首,然后不紧不慢的转身,退步,一脚踹在他胸口。
“贾蓉”跌退倒地,目光惊骇欲绝:这少年的速度并不快,力道更不重,从掐指到转身到退步到踹出一脚……他的每个动作他都看的一清二楚,也竭力去反击了,却依旧被他掐住腕脉,依旧被他脱出控制,依旧被他一脚踹在小腹。
在别人眼中,那人只是一捏、一转、一退,一踹,如同孩童随意捏死飞虫,在旁人看来,轻描淡写,自然而然,但只有飞虫才知道,自己在临死之前,有过多少次尝试和挣扎,只是都是徒劳,连引起孩童注意的资格都没有。
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难以逾越的差距将他胸中那份孤勇打击的点滴不剩,弹身而起就要远遁,才刚窜出一步就生生停下脚步,寒毛直竖,冷汗瞬间浸透衣背……只差半寸,只差半寸,他的脖子就自己撞在早就等在那里的匕首上了!
贾玩缩手。
两名侍卫一左一右踹在“贾蓉”腿弯,将人按的跪下,手里刀鞘劈头盖脸就砸了下来。
“行了,”贾玩道:“还嫌不丢人呢?”
侍卫讪讪住手。
洛飞白上前,从“贾蓉”脸上撕下面具,露出一张略黑但还算清秀的脸,洛飞白研究一阵手里的面具,道:“不是人皮。”
又去摸了宝玉的脸,道:“贾二公子是真的。”
一面扶他站起来,心里对这位荣国府的“宝玉”倒有几分改观:被人用匕首抵着腰,竟还有胆子变相提醒他们。
“丢不丢人?”贾玩将匕首随手扔给一人,扬声斥道:“幸好今儿是我,若换了皇上呢?一个个太平日子过久了,真当自己是仪仗队呢?还大内侍卫,几条杂鱼都防不住!”
别人觉得丢不丢人不知道,反正他够丢人的!就打个盹的功夫,居然被人挟持了!羞耻程度堪比当年睡着了被人贩子捡走那一回!
这破武功坑人不浅,都练第三次了,还这么不靠谱!他如今的状态,也就比八岁时候强一点……
所有人低下头,不吭气。
贾玩也不是真生气,更多是恼羞成怒,骂几句下完台阶也就罢了,不习惯的抬抬胳膊,抱怨道:“谁给我穿的破衣服,又厚又重,多少层呢?打个架都不方便。”
袖子这么宽,手都拿不出来。
刘总管笑道:“我的大人嘞,这是官服,礼部发的……您今儿是入宫谢恩,不是轮值,可不能穿随便了!”
贾玩扯扯袖子:“……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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