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帕子拿下来,对折,露出干净的那一面。
闻湛趁机瞟了她一眼,只一眼,马上收回目光。
她刚才确实是……亲了他吧,为什么她一点也没变呢?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吗,还是那只是疼痛产生的幻觉?
陆云初抬头,他立刻绷紧身体,面上神情疏冷,一点也看不出来内心的炸毛。
他的肤色苍白到有些透明,肌肤干净,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冰雪的素净感,所以粘上泥灰就显得特别的不和谐,好像白玉滚进了炭火盆,捞出来以后灰一块儿白一块儿的。
陆云初很想笑,她抿着嘴,仔仔细细地给他擦着额头。
闻湛感觉出来了。他愈发不自在,浑身上下跟蚂蚁爬过了似的,
他的头被陆云初捧着,没法侧头避开,只能斜着眼睛,试图避开眼神。
他的睫毛颤抖着,心砰砰直跳,煎熬极了。
陆云初发出一声轻笑,他下意识把目光移过来,可是她笑完就起身洗帕子去了,弄得闻湛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他攥紧拳头,模样严肃,她到底在笑什么呢!?
陆云初从另一个包裹里拿出干净的衣裳,惊讶道:“闻珏还挺贴心的,居然拿了中衣。闻湛,你快换上。”
其实不是闻珏准备的,是柳知许提醒的。
闻湛起身,接过中衣,犹豫地看着陆云初。
陆云初居然能理解他的意思:“那什么,我不看,我收拾收拾东西,然后去牵马。”
闻湛点头。
陆云初把东西一股脑塞进包袱里,紧紧衣襟,踏出了庙门。
闻湛戒心不重,见她起身往外走就开始脱衣裳。
他的中衣被打湿了,不沐浴就换衣裳也挺难受的,但总比穿着湿衣服赶路好。
他飞快地脱掉中衣,抖抖衣裳,准备穿上。
陆云初都走出庙门了才想起还没问他马拴哪了,一回头,就见到他伤痕累累的背。
她心跳慢了半拍。
太奇怪了,以前看只觉得心疼,不忍多看,现在看,竟然觉得他的腰真细,薄肌让线条更为流畅,一路往下,就是起伏的……咳,不仅腰细,臀也挺翘的。
陆云初闹了个大红脸,掉头就走,不能让闻湛发现自己无心撞见了。
她在庙后的小屋里找到马,用臂弯勾着缰绳把它过来,闻湛已经换好衣裳拿上包裹准备走了。
两人得同乘一匹马。
陆云初手伤了,自然是闻湛负责驭马。
地下积雪很厚,踩上去卡嚓卡嚓响,闻湛有些担忧,走过去摸了摸黑马的脑袋。
黑马性情乖顺,当时闻湛抱着陆云初找破庙时,它就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一路走到了这里。
它低着头,蹭了蹭闻湛的脸。
闻湛似乎特别有动物缘,一人一马凑一块儿贴了贴,他才招手让陆云初过去。
闻湛踩着马镫利落翻身上马。陆云初双手裹着布条,不好用力,她正寻摸着怎么上去时,闻湛朝他伸出了手。
她疑惑了一下,将手递给他。闻湛抓住她的小臂,对她点点头,她配合着,一个用力就被闻湛提溜上马了。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格外娇小,明明闻湛看着瘦削,但力气实属比她大了很多。
或许这就是体型的压制吧。她靠在闻湛怀里,越发感觉自己娇小了。
她迅速窝到他怀里,倒让闻湛有些措手不及。
他扯着缰绳,低头看着陆云初黑漆漆的头顶,十分不自在。
黑马不耐烦了,原地打了个响尾,催促着赶紧走。
闻湛只好将手环绕着他,双手牵着缰绳,双腿一夹,上路。
因为这里积雪厚,所以马走得很慢,摇摇晃晃的,陆云初在他怀里都快要睡着了。
这不比并排躺着贴贴强?
她在心底嫌弃了自己一通,然后心安理得地祈祷马能走快点。
她絮絮叨叨道:“咱们不用带太多人,主要是带侍卫,以防路上有危险。吃穿住行只要有钱,问题都不大。”有了两世的经验,陆云初已经非常清楚怎么“逃亡”最好了。
“路线的话,先往北走,再往西,反正咱们不着急,路上走走停停吃吃喝喝,总能走到目的地的。”她得规划好路线,免得撞上剧情点。没记错的话男女主现在正在附近的圈子打怪升级,时不时有风波出现,他们得绕路走,不能被卷进去。
闻湛没法说话,点头她也看不见,于是她在他怀里拱了一下,试图回头。
闻湛一把按住她,并用手在她脸前挡了一下。
他的手很大,快要遮挡住她的眼睛了。那意思很明显:风大,不要说话了。
好吧,嫌弃我,呜呜呜,陆云初闭嘴了。
而被她拱得浑身僵硬的闻湛总算松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同乘,马鞍太小,贴的太近,他差一点就要绷不住了。
她再这么乱动,他手指便会颤抖软麻到抓不住缰绳了。
走出深山,到了官道上,积雪总算薄了起来。
闻湛用斗篷把陆云初牢牢裹起来,双腿用力,策马奔跑起来。
吓得陆云初往他怀里一躺,没法抓住缰绳,也不能趴下抱马脖子,只能双臂往后,夹住闻湛的腰。
闻湛差点掉下马。
陆云初也吓到了,连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挠你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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