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骑士直接走进屋门,抓着她的胳膊低声道:“你最好不要变现出任何异常,否则今天晚上,我会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
她被拽着手臂,半推半拉地走到阳光下。
阳光依旧很暖,空气很清新,浮动着花香,这真是一个看上去相当不错的花园,她被折磨了太久,很久没有过欢乐的感觉了,在那一瞬间,贝琳达享受这表面的宁静。
也只是一瞬间。
骑士带她见的,正是住在隔壁的邻居。
邻居抱着孩子,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问:“小姑娘,你还好吗?”
这是一句带着善意的关心问候,哪怕出自陌生人之口,贝琳达的心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想大声喊出她很不好,她被折磨了很久,她想要死,想要离开这里,但她不敢,也做不到。
邻居是一个夫人,身上还围着围裙,关切一笑,看着她身上崭新漂亮的连衣裙,最终还是道:“不过你有骑士大人陪伴着,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好吧?”
是的,即便她的灵魂快要被撕裂崩溃,外表看上去依旧精致可爱。
骑士会把她打扮得漂亮妥帖,就像装点一个洋娃娃,给她穿昂贵的裙子,戴可爱的蝴蝶结,她就像是那座花园,表面上总是鲜艳多姿,但在漆黑的泥土下面,埋了厚厚一层干枯褪色的花瓣枝叶。
邻居没有看到贝琳达失去色彩的眼睛,只是带着感激对骑士说:“那么麻烦您帮我照看孩子了。”
骑士绅士一笑,回:“哪里。”
一个大约不到一岁,还在襁褓中熟睡的婴儿被抱了出来,看那动作,像是要往骑士怀里递。
一直是一具行尸走肉的贝琳达像是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睁大了眼睛,发了疯地跑过去,要拽邻居的袖子。
不能给他!这样会害死孩子的,他根本不是什么骑士,他是个恶魔,是个恶魔!!!
贝琳达没有拽到邻居的一片衣角,骑士在她之前便伸出铁臂,牢牢地拦住她。
他的手像是镣铐,但声音依旧柔和得像是水:“怎么了?亲爱的,发生了什么吗?”
贝琳达此刻就像是一个疯子,她没有力气挣开骑士的手,就拼了命地向着邻居大喊,被炭火灼烧过的嗓音着实不太好听,凄厉阴寒,里面藏着无尽的胆寒。
过于恐怖的喊声吵醒了孩子,孩子跟着放声大哭,童声尖细,压过喊得伤口破开的贝琳达,邻居被她吓得后退了几步,双手像是摇篮一样轻轻摇晃,手掌轻柔地拍打怀中的婴孩,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
贝琳达的伤口重新破开了,血渣卡在嗓子里,她死命地咳嗽,嘴角渗出一丝血来,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因为她要阻止那个孩子……
“她没事吧?”邻居担忧地问,这一次担忧并不是担忧贝琳达,而是在担忧自己。
骑士的表情似乎有些伤心,没有给出答复,只是模棱两可道:“我会好好看着她的。”
邻居的目光从贝琳达、骑士、和自己的孩子身上来回犹疑,最终还是尴尬地收回了手“……我想我的事情也不是很着急,可以看管好孩子,就不打扰骑士大人您了。”
孩子被抱回去了。
这是贝琳达无比庆幸的事,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双腿发软,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反而原地坐下来,喘着气休息。
骑士的手松开了,站起来向邻居表达歉意。
邻居很大度,笑着摆手:“是我想麻烦您的,您不用在意。”她隐晦地看了一眼连头上戴着的蝴蝶结都甩下去的贝琳达,问:“这小姑娘的疯病真的没治了吗?”
骑士像是知道邻居真正想要知道的答案到底是什么,绷着唇角站了半天,带着浓浓的歉意道:“我会尽可能少让她出门了,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哑巴,不会添麻烦的。”
“……真的吗?”
骑士点头:“真的,我对我的名字发誓。”
邻居这才稍稍有些放宽心:“对着自己的名字发誓啊,名字就像你的性命一样重要,您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要相信你了。”
“那照料孩子的事?”
邻居面色一僵,干笑两声:“如果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和您说的,只是这一次就算了,算了。”
邻居转身进屋,屋门咔一声合上了,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园前只剩下了两个人。
孩子最终没有落到骑士手里,但他们刚刚那番对话,无疑是晴天霹雳敲在贝琳达脑壳上,她愣愣看着妇人离开的背影,如果此时她还能发出声音,一定会问一句:“我什么时候疯了?”
贝琳达疯了,全镇子都知道了。
大家路过骑士的花园,看得一清二楚,凄厉的叫声像是恶鬼的哭嚎,和她恬静的外表完全对应不上来。
但大家都统一了一个观点:
骑士大人有一个疯了的哑巴女儿,但骑士大人因为不想给镇民添麻烦,只能忍痛把女儿关在房子里。
贝琳达的回忆不同于影片的播放,意念一闪而过,信息传输过来,贝克也大体明白发生了什么。
女孩依旧害怕得发抖,被迫停下回忆起曾经的噩梦。
贝克摸了摸她的头发,心疼地叹了一口气。
那位骑士只在这个小镇呆了三年,就顺利成为小镇的镇长,他是一个很善于谋划的人,喜欢早早埋下伏笔,等人来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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