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被这么一提醒,傅廿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真的有些过分激进,赶忙收声。
稳了稳情绪以后,再次开口的声音稍微冷静的些,但还是回不到往常那种毫无波澜的状态,“这种事情第一见,挺稀罕的,自然好奇。”
大大方方承认完,傅廿又问道,“属下是真的好奇,您方才说的……‘好歹现在是个假人,以前那才叫人恶心’指的到底是什么?”
师兄肯定知道很多他所好奇的答案。
横竖情绪已经激进了,不趁着这次情绪激进问出点什么,这一千两黄金怕是又要白白浪费。
“没什么,随口说说而已。欠的钱别忘了还,走了。”沉默片刻,傅桢突然起身,拽上兜帽,快速踏过一座座屋顶,消失在夜色之中。
“等等——”傅廿还没喊完,人就已经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这么急着走,肯定是问道什么不能说的机密。
他原本去承元殿是解开上一世的心疾。
结果倒好,心疾没解开不说,反倒又被迫接收了一大堆冲击力更大的问题。
回到房间之后,傅廿点上灯,一边想着早些时候看到的那些震撼场景,一边拆下右肩的木板,开始处理伤口。
坐着不动的时候,傅廿才回想起来,早些时候太医交代了,让他不能乱动,以免骨骼错位。
结果倒好,又是在寝殿上房梁又是上蹿下跳的。
拆开木板,借着昏暗的光,傅廿看见纱布已经干涸到皮肉之中。他硬拽了一下,疼的倒吸了口凉气。
最终,他还是不得不到井边打水冲洗,再重新包扎。
那个和他长得一样的假人,还有师兄说的话……
躺回床上的时候,傅廿又不禁开始思索这些事情。一回想到楚朝颐含情脉脉的对着一个和他一样的假人举止亲昵,心脏的位置就一阵阵酸涩。
先查这件事吧,和楚朝颐相关的,内侍局的档案肯定会有记录,不像承命连心蛊,查起来毫无头绪。
明后几天等手臂好一点,义肢能抓握东西了,就天黑先溜入内侍局踩点。然后再想办法和同僚换班,争取到调换到内侍局附近的夜班。这个不难,毕竟大多人都不愿意晚上牺牲赌钱喝酒睡觉的时间,继续工作。
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之后,傅廿才敢入睡。
可刚睡到后半夜,傅廿就被扩散到全身的剧痛活生生疼醒。
疼痛的源头是右肩。今日早些时候被楚幺打伤的地方。他爬起来吃了些止痛散,等药效上来一点的时候,又倒头睡了回去。
趁着抗旨不遵的后果还没下来,傅廿想尽快多利用职务便利查一些东西。他知道自己这次伤的重,这个时间去太医院,无疑会浪费很多时间。
晨间巡逻完毕,傅廿回来后还没来得及去吃饭,就看见几个穿着御前服饰的公公板着脸,后面还跟着两个提刀卫。
傅廿有预感,他们是来找他的。还没想好往哪个方向躲,傅廿只见这一行人快步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傅廿心里一沉。
宫里说大,到底也就这块四方地。他跑得了方丈跑不了庙。沉思片刻,傅廿还是站在原地,乖乖等着审判降临。
不过几秒,傅廿就看见这一行人停在了他面前。
周围的同僚不明所以,都纷纷看围观。傅廿以为又有圣旨,匆忙跪在地上。
只见为首的公公沉着脸看着他,手里未拿圣旨,“连侍卫,有请了。”
傅廿心生奇怪,刚想抬头看,只感觉到双臂突然被架了起来,强行被向后拖行。
被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拖走,傅廿只好保持沉默。
“他就是昨天抗旨不遵的那个?”
“可不是,御前多少人死了都爬不到的地方,他说不遵旨便不遵旨……”
“胆子是真的大。不过能打伤陛下身边的大影卫,怕是真的有点本事……”
被拖出人群的时候,傅廿还能听见这些闲言碎语。
还好,忍冬不在。被熟识的人看见了,那才是天大的尴尬。
被拖到没有同僚的地方,傅廿才有颜面开口,“敢问公公,属下——”
“昨日圣旨上说了,请您今日辰时三刻到承元殿外跪候。这快卯时末了都没见到您,小的只好来拖您。如若辰时没见到人,罚下来可是小的的罪过。”公公说完,又瞥了一眼在被拖行的他,“连侍卫,这圣旨接不接,不由您说的算。如若真要抗旨不遵,请您待会儿见了陛下自个儿说去。”
傅廿:……
他原以为,抗旨不遵最多受些不至死的惩罚。却未想到,在这头老狐狸面前,根本没有抗旨这一说,只有自愿接旨和强制接旨。
可如若去了承元殿,往后找傅桢……岂不是麻烦。
昨日如若不是傅桢师兄,他现在怕是还夜夜蹲守在寝殿外犯愁如何一窥究竟。
再者,为了生命安全,傅廿也多少想离这个老狐狸远些。
到了承元殿外的院子,傅廿才被放了下来。
下裳已经磨烂了一角,右臂因为被强行拽压,原本几乎止血的伤口又一次开始反复。
傅廿虽然有所不爽,但对方是御前的公公和提刀卫,奉命行事。想了想,傅廿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冷冷的开口问道,“是要属下在这儿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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