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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的腥味充斥满口腔鼻腔,身躯顺应咳嗽的条件反射,一躬一躬的。想开口说话,嗓子里却是堵着血,连发声都做不到,只能无助的抬头,看着身边的楚朝颐。
    好像,中毒的症状比预料中严重的多……
    再遇故师,傅廿就知道他活不久。对方肯定不会放过他当年的叛门之罪,动手杀他只是迟早的事情。
    但没想到,对方这么急不可耐。
    楚朝颐怔了片刻,回过神来赶忙喊道,“太医!太医!”紧接着,赶忙朝着书房外跑去。
    见楚朝颐要跑,傅廿使出最后的力气,死死的拽住龙袍的下摆。
    “抱,抱……”然而唯一一个音节都卡在喉咙里。
    他想说自己命不久矣,能不能…请楚朝颐留下来,抱一抱他,只是还没说出口,楚朝颐就暴躁的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跑出书房。
    豆大冰凉的雨点打在脸上,傅廿摸了湿漉漉的脸颊和衣襟,睁开眼睛。
    手上只有水珠,并非梦中的鲜血,心口的位置也没有毒发时的剧痛,只是微微有点钝痛。
    傅廿缩在屋檐下的缝隙里,没急着出来,看了一眼外面的阴雨天。
    对,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最后也顾不得脏,伸手抓住楚朝颐试图挽留。后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寝殿的榻上,劫后余生,傅廿才反应过来,毒发的时候楚朝颐只是出去找太医,并非嫌弃他……只是还没开口感谢,就见楚朝颐板着脸,当场宣告“暂时卸去”他身上的所有差事,交由楚幺处理。
    再后来,后来发生的争执的原因便是楚朝颐再三盘问他,这身毒怎么来的,此次出京都遇上了什么人,他一直保持沉默不答,最后,楚朝颐送他了一句:“也是,最开始,你原本就是父皇派遣在朕身边的棋子。即便如今先皇已逝,师门与你恩断义绝,你也压根没打算对朕忠诚、坦诚,对吗?”
    傅廿闭上眼睛,上一世身中怪毒后,首次毒发后这场争执和生疑,只是以后事态发展到深渊的一个小小开端。
    再后来他们的结局……
    傅廿想过自己死后会被挫骨扬灰,或者随便找处地方埋了,又或是加以报复都说得通。
    突然,傅廿毫无预兆的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坊间,坊间说的都是真的——”说到这儿,笑声更像是自嘲一般,“说天子娶了一位恩爱非常的皇后,从未踏出过承元殿半步,受尽宠爱……原来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念叨到最后,傅廿扶着额,眼睛瞪圆,呆滞的看着前方。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恢复平时的冷静,板着脸从缝隙中跳了出去,步伐稳健的往回走。
    有机会还得再去一趟库房,必须确认傅桢是不是替他种蛊的人,如若是,早日递上辞呈。
    快走会承元殿的时候,傅廿听见大雨中,有人在喊他。
    “连念!连大哥!”
    他回头,发现不远处的屋檐下,有个身形颀长的少年,身边还有一摞快和他差不多高的木匣。
    傅廿赶忙冒雨跑了过去,“忍冬?你怎么在这儿?”
    “要把这摞刑具的模子送到宫东门,还没搬到,就下起了大雨。铁遇水会生锈,还有不到半个时辰……能不能帮帮我?这个月月银分你一半。”
    “帮你可以,月银就不必。”傅廿回答的很简短,说完,脱下自己的外衣和束腰,绑在木匣外面,“许久未见,你现在在哪儿当差?”
    “重刑司。”忍冬说完撇了撇嘴。
    傅廿怔了一下。
    一般行为举止检点,又是年纪小可成器的,多半都会有好的差事,重刑司……一般都是有重大过错的侍卫去的地方。
    “原本是被分配到内侍局的。但是……”
    “但是?”傅廿追问道。
    “不能说。”
    傅廿:“是职位被人顶替了吗?”
    只见忍冬没回答,但是答案几乎已经写在表情之中。
    傅廿没接话,如若忍冬在内侍局当差……对他而言是百利无一害的。傅桢万一真的不肯松口,需要他去内侍局查资料的日子还多。思考片刻,傅廿开口,“原本是哪个职位?或者告诉我是谁顶替的也行。”
    “连大哥,不必替我出头——”
    傅廿:“没人打算替你出头,宫里没有钱摆平不了的事情。和内侍局比,重刑司那点月银就是杯水车薪,如若此事能成,以后定会找你还钱。如若你内心过意不去,就加倍还钱。”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到这儿,忍冬“噗嗤”一声笑了,“连念,你每次都是这样……只知道是姓吴,和我入宫的时间差不多,家住京城。”
    傅廿默默记下,“知道了,这次回去你且先乖乖当差,一月以内会有消息。”
    有姓氏和祖籍入宫大概时间,剩下的事情就很好查了。
    自从不用还钱给傅桢,他的经济情况直线上升,这点事情还是能够打点妥当的。
    帮忍冬把木匣搬到宫门口,傅廿看着忍冬去找接头人交差,便告辞先走。
    衣服给木匣披上,此时,他身上只剩下里衣和束腕,加上雨水打乱了鬓发,活像个刚从重刑司逃出来的犯人。
    傅廿自知这幅样子不雅,便从平日没人走的侧后门绕回承元殿。
    还没走到起居的院落,大老远,傅廿就看见大雨里跪着几个公公和宫女,姑姑和李公公也在,撑着伞,训斥着地上跪着的人。但大多数宫女公公还有侍卫都是站在避雨的屋檐下,安安静静听着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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