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地下有温泉,即便是刚下过雨的凉秋,院内的温度也算得上宜人,不一会儿,傅廿感觉到身上开始冒汗。
他环顾了一圈,因着昨夜暴雨,院内很多弟兄们打着光膀干活,衣服晾晒在附近的山石上。见此,傅廿干脆扯下束腕,把袖子撸上去,衣襟也拽开了些,这才继续劈柴。
干完活儿,傅廿看过差事表,见着他们休息的通铺还没打扫好,便随意找了个草垛,继续补眠。
马上休息的么一小会儿根本不够。
昏昏沉沉睡了不知道多久,傅廿感觉道有什么东西轻轻的砸了一下他的脑袋。
他睁开眼,看了看身边多出来的一个稻草球,以为是同僚叫他,喊了一句:“不用叫我,这儿睡得挺好。”说完,又往身上拢了拢稻草,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快要入睡的时候,傅廿听见不远处有人喊他的名字。
“连念!连念!醒醒,吃饭了。”
傅廿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拖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坐了起来。
“阿齐……”看见是同僚,傅廿打了个哈欠,“说了不必喊我,这儿睡着挺好的。”
“你说过吗?”
“……”傅廿记得方才自己喊了一句,可能对方没听见?
“嗯…有人让我过来叫你起来吃饭,而且这些稻草要当柴火。要不然,你还是起来一下?”
傅廿这才不情愿的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稻草,昏昏沉沉的跟在同僚身后。
好久没这么困过了,如若不是稻草要当柴火,他铁定在儿继续睡下去。
走到庭院的时候,傅廿突然听见“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额前传来一阵钝痛。
“……”傅廿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撞到头了,往后退了两步,重新走进拱门。
阿齐顺口关心道:“你怎么了?”
“没睡醒。”傅廿简短的回答道,鼻音很重,揉了揉脑袋。
回答完,傅廿意识到应该是前几日没休息好加上彻夜淋雨站岗受寒,仔细感受了一□□内的气息,好在没发烧,如果休息充分的话,还是有很大概率不生病的。
“什么时辰了?”
“已经申时了。陛下已经到了,好像正和窦将军谈话,到了亥时我还得去换班……”
吃饭的时候,傅廿想了想,还是给自己告了病假。
趁着这会儿看上去还算病恹恹的,把明后天的差事推了,正好空出时间回一趟师门,他如是想到,也真的这么做了。
昨夜暴雨,受凉的禁军也不在少数,傅廿的声音一听就不太对,很容易就得到了批准给予休息。
一早回到房间,趁着大伙还没回来,傅廿卷着铺盖挑了通铺最里侧躺下,迅速入睡。
他打算今夜就走,从述州行宫到师门,身体健康的情况下,连夜赶路的话两天足够来回。
丑时刚过,傅廿就从睡梦中醒来。
爬起来的时候,头脑昏沉的感觉非但没有消退,反倒愈发增加。
他尽可能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不惊醒同僚,到了院中,赶忙舀了好几捧冷水往口中灌。又洗了洗脸,试图清醒一些。
生病了也得走,撑到山下的医馆去开服药,然后再接着赶路。回师门查探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爬上屋顶,看见远处的主殿灯火还是亮着的,时不时有太医和公公小步进出。不知道是楚朝颐在和窦将军秉烛夜谈,还是在连夜处理政务。
傅廿没再去看,回过头刚跳过两座屋顶,突然听见背后有风哨,像是暗器划破寂静的声音。
他赶忙一个翻身,跃下屋顶,就近找了一处杂物间躲起来。
头晕目眩的感觉还没褪去,这么一大动,傅廿忍了忍咳嗽,蹲在杂物间静观其变。
差点忘了,天子身边还有一群不好对付的影卫,夜里的灵敏度比白日还要强百倍。
“小千七,去搜东边。”
是楚幺的声音。
“是!”
傅廿心里叹了口气。
鼻塞的缘故,他只能用口呼吸,呼吸声难免有些压不住。屏住呼吸,咳嗽的感觉又止不住。
听到脚步靠近的时候,傅廿只好屏住呼吸,用手强捂着口,避免咳嗽。因着强忍,生理性的泪水已经溢出眼眶,身躯也不受控制小幅度痉挛。
脚步声一步步接近,几乎就在一门之隔的头顶。
“师父,这儿——”
傅廿眼疾手快,没等小影卫说完,先发制人,夺门而出捂住小影卫的嘴,往门里猛地一拽。
千七反应也不慢,还没栽倒,就翻身试图压制住傅廿。
傅廿自然没给他机会,三下两下就成功制服了对方。
心说宫中影卫的武学教程就是他一手编写的,班门弄斧还想翻出水花简直痴心妄想。
“呜……”
看着身前的小影卫丧失行动能力,傅廿更加用义肢锁死了对方。
“咳咳咳…你是来找谁的?”问完,傅廿稍微松懈了一点桎梏给对方回答的空间。
“有义肢的一个——”小影卫还没说完,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桎梏并不是真人的手,醍醐灌顶一般,瞪大了眼睛。
傅廿见他反应过来,又一次锁死了喉咙,不让他发声,但也不至于窒息而亡。“找我做什么?”
问完,傅廿听见外面的庭院传来楚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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