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坚持不让女儿蹚那浑水,就是因为没地位、没背景的话,进了那圈子也是被炮灰的命。这宋玙璠啊,真是被利益给迷住了眼!
“爸爸,我很难过。”
“爸爸,以后我该怎么办呢?!”
地上的林桥双颊绯红,她哭着哭着就干嚎起来,仿佛杜鹃泣血一样难受,干脆把心里的闷气一股脑全说出来:“我真没用,连宋玙璠都嫌弃我没出息吧?!”
“明明我们为比赛拼搏了那么久,我却无法赢这一场,输给了那林文熠!”
“我觉得我的能力实在有限,当不成林家茶楼的继承人!”
原来她醉着醉着,还以为这里是书外面的世界,完全忘记了他们都穿进了异世界。
林国栋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了这些年来女儿的不容易。
林家茶楼家大业大,里里外外30多张嘴,都靠他们父女两个招揽生意吃饭。而女儿从小是被他往茶楼继承人的方向上培养的,她也是个没有童年的孩子。不是跟着爷爷学戏,就是跟着他学相声。
现在林桥醉了,絮絮叨叨说出这些年的心里话:
“爸爸,我真的不能输,因为我是你唯一的女儿,我是爷爷唯一的孙女,我是家里唯一的继承人。那么多人指望着我们父女两个吃饭,我要撑起林家茶楼的未来!”
“如果我的能力支撑不了茶楼的话,那些叔叔伯伯们怎么活下去?所以我学戏曲要拿第一名,我学相声要拿第一名,我拼命创作新作品,我拼命读书,因为我要支撑起爷爷和你留给我的茶楼啊!”
林桥说着说着又哭了。好多指望着茶楼开张吃饭的叔叔伯伯们,都是老弱病残的江湖艺人,还有几个拉三弦的琴师是盲人。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老艺人们,才是陪她长大的长辈,也是她肩膀上的负担。
他们经常说:“我们这些人呐,这辈子只会一门手艺混饭吃。要不是林国栋给了我们容身之所,我们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爷爷也说过:“桥桥,林家茶楼撑不撑的下去,要看你的本事如何。现在茶楼的生意竞争激烈,你必须什么戏曲都精通,否则难以在天津这块土地上生存。”
因此,她从小就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心情。
别的姑娘谈情说爱的年纪上,她整日泡在一堆音像资料里,十八般戏曲样样精通。
她这么努力学习,就是想让自己有才学傍身,能够撑得起茶楼,撑起这个大家庭。
甚至……
都忘记了自己只是个年轻的姑娘,也忘记自己快要三十岁了,已经到了结婚成家的年纪上。至于潇潇洒洒,风轻云淡,只不过是她给自己上的保护色而已。
直到前几日,宋师弟冲出来保护她的那一刻,她终于找回了动心的懵懂感觉,她以为这一次可以携手走下去的……可是这一次,她还是失败了,还失败的一塌糊涂。
输给了不知所云的流量明星,输给了她自己选择的路,输给了所谓的娱乐圈资本家!
想到未来的一片茫然,她真的感到难过,只能趁着醉意跟爸爸说说心里话。
“你别担心!有爸爸在,以后爸爸保护你!”
林国栋看女儿这么伤心难过,再听到了女儿寸寸刨心的话,他的眼眶也红了。想到女儿今日受到的委屈,他真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林国栋,你还算是个老爷们吗?!
那个宋玙璠算什么东西?!
怎么能让他的掌上明珠伤心成这样?!
还有那林文熠算什么混账明星?!他怎么能纵容粉丝那样欺负人呢?!
林国栋盘膝而坐,听着女儿无助的哭声,真的是一刀刀剜着自己的心。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父女就这样退出大众的视野,滚回天艺剧场永远当个素人吗?
而林桥哭着哭着再次吐了,林国栋看她身上脏的不成样子,便去隔壁盥洗室洗了一条毛巾过来,想给她擦干净。
没想到一回来,林国栋就发现床上空空如也——林桥不见了!
***
酒,也许是让人变成动物的一种催化剂。
这种动物不仅限于禽.兽之流,还可以是某种昆虫。
比方说林桥觉得:自己忽然和扑棱蛾子有了共情心理。于是追着蛾子走了出去,仿佛自己也变成了黑暗中的趋光性动物。
醉的厉害,头疼的也厉害,她便走出来吹吹风醒醒脑子,结果就被一束灯光给吸引到了。随着这束灯光上楼,潜行到了那一束灯光的来源处:天艺剧场的行政办公室。
刚一靠近,她就听到了两个熟悉的男声在讲话,可她想不起这两人是谁。
走也走不动了,干脆就蹲在办公室门口,跟个蘑菇似的把自己无视掉,聆听起里面的动静来。
“眼下天艺剧场的收入只够支付员工工资,年底的奖金估计得取消了。”
说话的是大师兄胡宇航,他正在和陆熙年讨论天艺剧场今年的经济账:“主要是上半年亏损的太多,杜鹏程那孙子截胡了好几次。剧场上半年好几场固定的大型商演都取消了,还损失了不少艺人的合约。”
“现在剧场的票房收入是怎么算的?”
陆熙年晚上过来拿天津麻花的时候遇到了胡宇航,难得有空闲时间,他便替外公查起了剧场的账。两个男人聊的太认真,都没察觉到门外来了一蘑菇在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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