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荻着急,“太子哥哥,还有多久到岸啊?”
“快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太子说着,伸手拉住披风系带,轻轻一扯,雪色的披风便从肩头滑落。
他伸手欲往温浓那边递,结果手的方向一转,递给了云荻,“给你小友披上。”
云荻接过,那种纳闷儿的感觉又来了。
“怎好劳烦郡主,我自己来便好。”温浓伸手接过云荻手中的披风,轻轻一展裹住自己。
一缕陌生的气味顿时将她笼罩。
是种温暖厚实的木香,像是经年的藏书阁里檀木书架上摆放层层书卷,令人有凝神静气之感。
这是太子身上的气味,于是披着他的披风便像是被他拥着似的,温浓指尖一颤,系带子的动作笨拙起来。
尤其他披风最上头那层雪白的绒毛里还有些皂角的清香,像是他的脖颈或者发丝蹭上去的香气。
这味道比他熏香用的木质香气更为私密。
温浓好不容易系上了系带,低头一瞧,他的披风披在她身上显得长出一截,此时披风已经拖了地。
她眸光微颤,伸手提着披风,像是拎着裙摆一般。
太子垂眸看着她局促的模样,以及罩在他披风底下娇小的身量,声音和缓地问,“暖和一些了么?”
温浓点头,抬眸看他,“多谢殿□□恤。”
她倒是想说得客气有礼自然大方一些,但太子的长相实在长到了她的心坎上,又被他的气息包裹。
虽然之前口口声声说太子看上去多情,不愿在他身上下功夫,但现在的温浓实打实地脸热起来。
于是她的目光在触及太子睇来的温和眼神时,便跟烫到一般下移,目光的落点在太子的颈间。
没了披风上绒毛的遮挡,她便瞧清他的喉结处生有一颗深红色细痣,随着喉结滚动,那颗痣跟活了似的。
雪白修长的脖颈,滚动的喉结,长得极巧的小痣,十分惹人遐想。
温浓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怦怦作响。
上次见他的时候分明没有这种难以掌控的心绪。
这回是怎么了?
她连忙移开目光,心跳终于渐渐和缓。
隐约能瞧见近岸的大片莲叶,温浓悄无声息地松口气。
她已经挑好了目标,展开了行动,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马车上有梨汤备的衣裳,温浓手一动,想要将披风解下来。
“已经湿了,不用还我。”
太子顿了顿,补充道,“也不用洗了再还我。”而后便转身回了画舫,看来是不打算上岸 。
温浓微愣,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到两人之间很远很远的距离,分明方才在船上还伸手来摸她怀中的猫呢。
她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只剩下一点毛毛雨了,这天变得挺快,一如前头那位太子殿下。
船上,崔九溪看了太子好几眼,“殿下这还是头一回给姑娘解衣裳。”
太子眉心一蹙,纠正道,“是解披风。”
又睇了崔九溪一眼,见他那看似稳重周全,心里头的话却很多的模样,叹了一声,“不是你想的那样。”
两个单身至今的人哪里能想到,马车上的温浓和云荻都误会了太子的意思。
第13章 表白 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马车上。
云荻郡主有些尴尬,“浓浓,太子哥哥并不是嫌你的意思,起码我长这么大,也只看到他给你解过披风,说明他肯定是不讨厌你的。”
他确实不讨厌她,但生怕她还他披风的样子,还是叫她觉得太子是不想与她有更多的瓜葛。
温浓点头笑道,“郡主,我知道的,我怎么会误会太子殿下的好意呢?”
只能自己以后更识趣些了。
回府后,温浓让梨汤将披风洗了。
“姑娘,不是说不用还吗?”
“嗯,不还,你洗了收好。这是男子款式的披风,别叫人看见了。”
她连忙洗了个热水澡,感觉到身子暖洋洋的,踢了鞋子埋进被子里。
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沮丧。
当她脸红心跳的时候,他已经在极力撇开二人的关系了。
分明,她也没想要缠着他。
只是短暂地被吸引了一下 。
温浓又想,说不准太子是发现了她脸红,误以为她是那等想要攀附他的女子,这才避之不及?
“梨汤,帮我把‘小匣子’拿过来。”
梨汤立时会意。
这个小匣子是温浓的全部身家,里头有几样贵重首饰,譬如水色通透的碧玉手镯,水滴玛瑙耳坠等,除此以外还有薄薄一叠纸,包括五百两的银票,娘留给她的一处书肆,以及苏雪和送她的成衣铺。
温浓点了点,觉得自己还不算太穷,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
翌日入夜,梨汤推门进来,“姑娘,苏府送来一本书。”
“是谁送的?”温浓放下手里擦脸的香膏,迎向梨汤。
“苏大姑娘。”
温浓顿觉失望,她走过去把书拿过来,看出这是自己的课本,昨日表姐请了假,今儿便借了她的笔记去瞧,可能是担心她明日课堂上答不出来夫子的问题,这才当夜将课本还给她以便温习。
她原本想着,若是苏雪和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动摇,在他春闱之前的这一个月里头定然会找机会和她说两句,或者送个什么玩意儿来,总之是记着她这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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