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和大概也反应过来他说得太过具体,有些暴露自己的心思了,一时间耳尖微红,却强撑着不肯露出异样。
太子只觉得温浓那边气氛越来越好,都要染上粉红色了,而苏雪榕还在问他,“殿下最近公事繁忙,不知下个休沐日是否得空?”
他余光留意到温浓笑了,指节微微捏紧了酒杯,又将问题甩给崔九溪,“九溪,你说。”
崔九溪看戏看得正欢快,不料被点到,肃容道,“殿下下个休沐日目前还没有安排。”
话音刚落,便被太子隐晦地一瞪。
今日是怎么回事?
都和他过不去。
太子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好在他能控场,“既然下个休沐日得空,那便去日月湖。对了,上回见温姑娘也是在日月湖,想来温姑娘也爱日月湖的景色,下个休沐日便一道来吧。”
温浓再次被太子点名,眨了眨眼看过去,而后浅笑,“多谢殿下,臣女愿往。”
这么客套。
太子不满足,但他的笑容无懈可击,“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温姑娘。”
他都说得这么谦逊这么正式了,苏雪和兄妹两个总算没有再打扰他与温浓的交谈,而用目光注视着他。
“若是猫儿喜爱抱着我的手啃,这算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
温浓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太子的手上,他的手指轻轻搭在酒杯上,微曲着,越发显得骨节分明。
这个距离看过去只觉得修长白皙,也不知道有没有猫儿留下来的牙印。
便问,“它咬得重与否,嘴里有没有嗬嗬声?”
太子见温浓问得认真,神情活像个小大夫,心下好笑。
嘴上一本正经,“烦请温姑娘过来为我瞧瞧。”
其实不用过去看的,温浓稍稍迟疑,到底不好拒绝。很快小步走到太子面前。
太子跪坐着,她实在不好站着,便动作小心地跪坐在他身边,双手规规矩矩地覆在腿上。
“殿下?”
她离得这么近了,太子便能闻到属于她身上的清甜香气,像是春雨打在花瓣上那样的柔和细腻。
不比在苏雪和面前那样随意,她现在显得稍有些拘谨,垂下的眼睫微微打着颤,修长玉颈一直隐没在衣领里。
她穿着和他很相类的衣裳,从苏雪和的角度看过来,是不是很般配?
太子眼里藏着柔和笑意,将手伸至她面前,声线因缓慢而显得温柔,“温姑娘瞧,这是猫儿咬的,当时只觉得是可以忍受的轻微刺疼,现在也只剩一点点印子。它喜爱四只爪子一齐抱着我的胳膊啃。是亲近我还是不喜我?”
温浓想象着那个画面,一时间好笑,嘴角也没绷住泄露出一丝笑意,她问,“殿下在猫儿仰躺的时候伸手去摸它肚子了?”
否则猫儿也不会四爪并用地去啃他。
太子可疑地顿了顿才“嗯”了一声。
这时候,温浓竟忘了太子避她不及的样子,觉出他的可爱之处来。
“殿下,猫儿最不能随意抚摸之处便是它的肚皮了,若是殿下与它之间还未十分友好,这时候去摸它肚皮,它自然要咬殿下的。殿下可以摸它的下巴。”
“嗯,怎么摸?”
温浓便指了指自己下巴和脖颈相连之处,还将下巴抬了抬,“这里,它会很舒服,殿——”
话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连说带比划的样子不太雅观,顿时收敛,端坐道,“殿下若不清楚,下个休沐日可以将猫儿带上。”
忍了又忍,脸还是红了。
哎,她都在做什么。竟然当着太子的面像鹅一样伸着脖子说话。
太子像是没察觉她的窘迫一般,“好,多谢温姑娘。”
温浓起身行了礼,退回到苏雪和身边,甚至不敢偏头去看苏雪和。
她是习惯于反省的,回想方才的场景,察觉自己在太子身旁好似有着不自知的表现欲,也因此感到身体由内而外地热起来,又羞臊又烦闷。
“原来殿下喜爱猫啊,下回我也能见到殿下的猫是什么样了。”
苏雪榕说话时,温浓微微放松了身子,忽而手心被人塞了个柔软的东西。
温浓一握,发现是张凉滑的手帕,偏头便见苏雪和对她安抚一笑。
她这会儿确实羞窘得渗汗,手心也湿了,便就着这张帕子将手心擦清爽了,递给苏雪和一个感谢的笑容。
他们怎么又相视而笑了?
太子纳闷。
雪和是为了逃避长辈的安排才转向温浓的。
所以这门婚事他不同意。
太子这么想着,决定曲线救国和苏雪和说话,“对了,还不曾问过雪和,初入翰林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苏雪和果然不再看着温浓,正色回答太子,“多谢殿下关怀,大体还算适应。”
就连苏雪榕也不好再和太子说话了。
一石二鸟。
太子笑道,“我记得翰林院的王学士为人正直,待人严厉。”
“王学士正是雪和的上峰,雪和钦佩他的才学与为人。”
“那雪和可知道王学士昨日为窦千户溺女一案写的文章……”
两人从王学士聊到窦千户溺女案,又聊到了最近有位谏议大夫提出的庶族女官制度是否可能推行。
苏雪榕大概是受过专业训练,哪怕话题与她无关,也能听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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