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姐姐,为何你们一个个的,都想让我为了一个虚幻的承诺等上三年呢?若是我赌输了,谁为来补偿我?补偿又有何用?”
苏雪榕大约是被温浓极端的冷静理智给惊到了,看了温浓好一阵,跟才认识她似的叹道,“原来浓浓已经不是天真单纯的小姑娘了,我早该想到的。”
温浓笑了笑,“榕姐姐喜欢的是那个天真单纯的我,是对表哥死心塌地甘愿苦等的我,是么?”
苏雪榕被问住了,而后才说,“不是这样。浓浓,你和兄长,哪一个收到伤害都不是我想看到的。兄长为了你,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与谢家交恶,对他日后仕途极为不利……”
“谢家想要与苏家结亲,表哥几番推却都不曾真正放弃。因此谢家苏家只有两个结局,要么结为姻亲,要么不相往来。我看苏家的意思是不想要第二个,这样我又有什么好置喙的。”
温浓行了礼,离开了。
苏雪榕立在原地,感受到一种自脚底升起的尴尬难堪。
温浓其实说得不错,爹娘不希望与谢家交恶,谢家又不肯放弃结亲,这般几番来往之后,便只有结亲一条路可走了。
而兄长大概也是看得清楚了,才会不与爹爹商量,擅自与谢家交恶。
……
原以为这件事在温浓这里已经可以翻篇,至于苏家谢家还有什么要掰扯的也不是她能管的事。
可过了几日,温浓才意识到,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天温父的小厮急匆匆过来,见了温浓便哭丧着脸说,“姑娘,公子还有多久回来?大事不好了!”
“你先别急,有什么事先跟我说。”温浓压低了声调,像是也把这小厮急躁不安的心也压住了一般。
“大人被人参了一本,告他谎报款项、意图私吞,多要了户部两万两银子!姑娘,这两万两可不是小数目,我们大人都是按照章程来的,怎么会出这种纰漏?!”
温浓闻言也是一惊。
两万两,两万两!
爹爹一生清明,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姑娘,这可怎么办,大人现在已经被扣在大理寺革职调查了!”
温浓眼前一晃,又使劲儿站定了,没有露出一丝恐慌来,“备马车,去趟苏府。”
坐在马车上,温浓总嫌不够快,频繁地掀开车帘往外看。
出了春云巷,过了十字口,终于来到央正大街。
马车在苏府门口停下,温浓提着裙摆下来,正要往苏府里跑,却叫门房拦了下来。
温浓微讶,这门房是熟面孔,向来是不拦她的。
“温姑娘,夫人的茶会还未结束,恐怕不方便见你。”门房委婉地说。
实则二人都心知肚明,方氏就是不想见她,没有什么方不方便的。
温浓闭了闭眼,一窜黑热的火焰从心底窜出来,她几乎要冷笑出声。
这就是她的好舅母。
落井下石的一把好手!
温浓咽下涌至喉头的躁意,软了声音说,“我不会去茶会,也不打扰舅母,劳烦通融通融。”
门房也有些不忍心,皱着脸说,“温姑娘,小的也是按吩咐行事……”
“放她进来。”一道温雅嗓音响起,温浓抬眼,见那人影翩然立在门口,是苏雪和。
他说话的时候并不看温浓,目光沉甸甸地落在门房的面上。
“公子,可是——”
苏雪和一个眼神睇过去,便将门房未完的话扼杀在喉中了,而后迈步往回走。
温浓看了眼苏雪和的背影,很快跟上。
“表哥,多谢……”
“你别谢我。”苏雪和没有像从前那般慢下脚步等待温浓,反倒越走越快,一声低笑也像是掺了苦涩,“这回应当是我害了姑父。”
温浓抬眼,“怎么说?”
苏雪和停下脚步,却仍旧背对着温浓,抿了抿唇,而后说,“姑父被人下套了,是谢尚书的意思,否则户部不可能多批这两万两。”
温浓瞬间想通了这件事。
因为苏雪和当众下了谢嫣然的脸面,得罪了谢尚书,也叫谢家意识到苏雪和对她并非儿戏,便出手对付温家。
她感到一阵战栗。
不是怕的,而是怒意。
好一个谢家,好一个尚书大人。
不敢与苏家作对,倒很腾得出手对付温家。
“你放心,谢家不会做绝。他们要当真要将姑父这个罪名坐实,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没听到温浓说话,苏雪和终于转过身来,此时此刻,就连直面她都成了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表妹,你可怪我?”
“表哥,我不怪你,怪只怪我们温家太过渺小,别人要是想欺负也就欺负了,不需要什么正当理由。”温浓垂着头闷闷地说。
大概是从温浓的话里听出她不太对,苏雪和想要伸手去拉她,却叫温浓避开了。
“表哥,请自重。”
就这么淡淡的一句话,瞬间令苏雪和感到刺痛、心伤。
“表哥不过是下了一回谢家的面子,爹爹便被关进了大理寺革职调查。若表哥再对我亲昵,我不知会连累到谁。”
苏雪和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而温浓则绕过他,往主院去了。
此时苏丞相在,比起方氏来,苏丞相至少在面上能过得去,温声安抚了温浓,保证了会解决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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