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通温浓,于是只好走了。
苏雪榕走后,温浓才笑着对礼梨汤说,“走,去瞧瞧那只醉猫现在可醒了。”
说的正是云荻,方才筵席快要结束的时候,她已经趴在温浓胳膊上睡过去了,温浓便吩咐梨汤带着云荻去她卧房躺着。
而云荻此时还在呼呼大睡,这酒量简直和温浓有的一拼。
温浓伸手探了探云荻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烫,正是散酒气的时候呢。
她将云荻唤醒,“云荻,云荻,喝了醒酒汤再睡。”
“……好吧。”
稍晚一些时候,公主府派人来接云荻,叫人没想到的是,太子也来了。
温府下人待太子走远了,才嘀嘀咕咕说起悄悄话来,“太子殿下待郡主也太好了,还亲自来接。”
而云荻还在温浓房里睡得香。
温浓推开门,蹲身行了一礼,“殿下。”
“温姑娘,云荻还睡着?”
温浓点了点头,抬起眼来看向太子,“殿下怎么亲来了?”
太子很自然地答,“方才正在姑姑那里,听说云荻醉了酒,姑姑拜托我将云荻带回来。只是不料她现在还未醒,给你添麻烦了。”
温浓摇头。
太子又说,“云荻未醒,我也交不了差。我在青云书肆旁边开了一家酒楼,今日还有灯会,宵禁推迟两个时辰,温姑娘若是无事,不如与我同去?”
终于来了。
原来当真是他的酒楼。
温浓在看到太子那一瞬起,便猜到他是要做什么。
于是刻意沉默了一小会儿,垂着的目光留意到太子一直从容的手忽地攥了攥,而后负到了身后去。
温浓敛住笑意,抬眼看向太子,“好,殿下相邀,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子眉间一松,眼里露出些笑意来,“走吧。”
路上,太子放慢了脚步,直至走在温浓的身边,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看似生疏,余光却不住地落到她身上去。
温浓再一次感觉到身边的目光,终于开口,“殿下好像很喜爱这一身?臣女第三回 见殿下这样穿了。”
太子低头瞧了瞧身上这件月白洒金的长袍,他今日还是忍不住将这件穿了出来,又在外头加了件雪色披风。
他笑道,“我倒是没留意,衣着都是侍者准备的。”
也不知温浓信了没信。
太子又问,“说起来温姑娘那里应当也有一件颜色料子相近的,不曾见温姑娘再穿过。”
“臣女便是穿了殿下也见不到吧?”
那可不一定。
等等,她的语气怎么好像有些怪。
太子这么想着,目光又往温浓身上落,她的眉梢嘴角都是笑,比起从前的疏离,竟像是亲近了许多。
“说起来还不曾谢过殿下大恩,将爹爹从大理寺带出来,又为爹爹洗清了冤屈。”
原来她的亲近是因为此事啊。
太子轻描淡写地答,“算不上什么大恩,此案本就没有什么证据,倒是此案背后的某些事情更引人注意。我前不久去了趟江南,处置了不少官员,渎职的,卖官鬻爵的,应有尽有。如今京官里头也该整治整治了。”
温浓有些意外太子竟会与她说这些朝堂上的事,顺势问,“殿下若是有什么大动作,不会惹得某些人不满么?”
闻言,太子很轻地笑了声,“我若是怕他们不满,早便自废太子之位,去哪个犄角旮旯做个闲散王爷了。”
温浓顿住脚步,被他话里的洒脱敞亮吸引住了,一时没有说话。
倒是太子低头看向温浓,嗓音因低缓而显得温柔,“温姑娘也无须害怕,若是遇到了什么不公不平之事,只管与我说。你我也算是相熟了吧?”
温浓想起了“允之哥哥”信里相似的话,弯唇笑道,“好,臣女省得了。”
“那你我算不算相熟?”太子还抓着这句不放。
直到温浓点了头,太子才笑着继续往前走。
到了门口,太子先一步上了马车,而后朝着温浓伸出手来。
温浓一愣,太子说,“我的马车还算宽敞,一起坐吧。嗯?你不是说我们还算相熟么?”
“……”
温浓瞧了他一眼,将手放进了他摊开的手心。
太子的手看似白皙修长,质地如冰玉,掌心却是暖融融的,反倒是温浓的手冰冰凉凉,这一瞬,两人都愣了愣。
温浓很快借着他的手上了马车,而后坐在了马车一侧。
马车确实宽敞,但马车里头坐着的二人不约而同地感到了拥挤。
于是方才还能你来我往地聊天,现在倒沉默起来了。
如此这般,也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吧?
太子这么想着,开始找话说,“温姑娘的手总是很冷。”
“嗯。”温浓点点头,也不嫌他干巴巴,“我从小身子不好,如今已经好得多了,只是手冷罢了,不碍事。”
“小时候身体不好?”太子恍然,想起温浓小时候一发烧就要躺几天,但她病好之后又能跳上跳下,闹腾得不得了,因此他还真没有想到她身体不好。
温浓抬眼,目光落到太子微颤的睫羽上,悠悠地说,“小时候落了一次水,就烧了整整三天三夜,万幸没有给烧得傻了。还好那一次被邻家的一个哥哥及时救起来,若是再泡得救些,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我一直很感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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