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阵,茶楼小二推门进来,见到满桌子不曾动过的酒菜,问他,“贵客,您看这菜都要凉了, 可要给您回个锅?”
太子揉了揉额角, “撤了吧。”
小二愣了愣, 小心问, “那……可要小的给您备上茶点?”
太子点头。
很快又有叩门声响起, 太子随口道, “进来。”
这回进来的却不是店小二,一道轻柔的嗓音响起, “冒昧打扰——”仿佛听清了他的声音, 又不确定地问, “是殿下吗?”
太子浑身一僵,连忙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又捋了捋鬓边的头发, 而后优雅入坐,“是我,浓浓,进来吧。”
嗯?不喊她温姑娘了?
温浓意外地想。
她原本正要用午饭,结果榕姐姐突然上门来,说她有块帕子落在这间茶楼的天字间了,让她帮忙取一下,结果问了店小二却说没见着,这才冒昧上来问这位天字间的客人。
没成想这位客人就是太子。
这两人莫不是串通好的?
温浓转身合上门,而后拨开珠帘往里走,只见屏风遮挡之后坐着太子殿下,他今日穿的是雪白勾金边的锦衣,上头用金线绣着繁复华贵的纹路,发上带着镂金白玉冠,整个人仿佛金玉一般,贵不可言。
温浓:“……”太子殿下出来自酌自饮也要打扮得这么华丽吗?
而且他整个人好似精气神都提得高高的,仿佛状态处于巅峰,笑容幅度也完美得无可挑剔……总之哪哪都透着股奇怪。
温浓迟疑地走近,感觉到太子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感觉自己体内在隐隐发热,为何他今日这样亲昵这样直接,目光也毫不收敛!
直到温浓走到太子的面前,太子伸手邀温浓坐下,“浓浓,是我。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温浓:她需要惊讶什么吗?
于是温浓笑了笑,“殿下今日怎么来这里了?好巧。”
太子听了这话的反应却是——明知故问,她好可爱。
温浓坐在席位上,往四周瞧了瞧,“殿下可曾瞧见哪里有块帕子?”
太子微愣,很快从衣襟里取出块手帕来,递给温浓。
温浓摆手,“不是这个,罢了。”回去再和榕姐姐说没找到帕子吧。
此时店小二才敲门进来,上了茶点,温浓见茶点备的是双份,便以为太子方才是在等别人,立马起身说,“殿下,那我就先回去了。”
太子:?
“这么早就走?是有什么急事吗?”
温浓摇头,“没有啊。”
“既然不急,便坐下来吃点东西。”
温浓想了想,依言坐下来,手也捧上的茶杯暖着手心。她始终能感觉到太子的目光落在她面上、手上,这叫她有些不自在。分明原先的太子在他们两个里头属于回避得更多的那一个。
今日为何就毫不回避了?
“浓浓,你不说话……是因为介意吗?”太子轻声问。
介意什么?什么介意?
温浓茫然地抬眼看他,而后摇摇头。
这一摇头,太子便笑了,“那你见到是我,可曾有一点欢喜?”
温浓慢慢点头,“是挺巧的,殿下。”
太子眼里笑意更浓,伸手覆上了温浓握着茶杯的手,叫温浓着实一愣,惊得险些将茶水荡出去了。
“那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他握着她的手,掌心就跟茶杯差不多热了,烫得温浓手心手背都要跟着发热了似的。
他今日是怎么了!
就跟烧昏了头一样。
可看他脸色,分明如常。
温浓被这问题问得控制不住地脸烧,而后嘴唇动了动,瞧了眼太子又移开目光,死活也不肯张口说话。
“浓浓,我喜欢你。”太子握着她的手没放开,看着她的目光也没移开,用他最诚恳的语气说,“正是因为喜欢你才会想这样的法子。我想和你在一起,且已经与父皇说过了,没有人可以阻碍我们。”
他放下所有包袱,认认真真的表白,在温浓这里却显得十分突兀,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铺垫的话。且他的话语、手势都显得极为强势,叫她无所适从。
这种反常的感觉几乎盖过她心中涌出的甜意。
“殿下,你为何突然……”温浓动了动手,离开了杯子,却还是被他捏着手指,“是不是因为选妃之事?”
“你已经知道了?我原本是不想弄这一出选妃,但父皇说得也对。为免朝臣出言阻止,还是办一场为好。不过我心里的人自然是你。”太子说,“浓浓你觉得如何?你只要点个头,之后的一切我来安排。”
接着太子的目光便一错不错地落在温浓的面上,就等她一个点头。
事已至此,温浓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那我有三个问题。”
“你问。”
“你以后大约要几个侍妾?”
太子捏着温浓的手一紧,“一个也不要,我只要你……我也不要很多的孩子。”
温浓:……都说到孩子了。
“那我要是生不出来?”
“那就过继宗亲。”
温浓也不知信了没信,接着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对我还有隐瞒吗?”
太子微愣,想了想,他对温浓最大的隐瞒便是允之这一层身份,今日也如实地向她坦白了……别的,倒真没有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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