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贺雪真甚至觉得,若不是自己先提出要与他结为道侣,崔治或许就跟范雪平在一起了。不然自己也曾经救过崔治,怎么崔治就能把他的救命之恩抛到脑后,对范雪平的恩情铭记在心呢。总不能因为自己不爱邀功,不想把救命之恩挂在嘴上,崔治就真的忘到脑后了吧。
十日之后,崔治与范雪平会在崔家故地进行合籍大典。请帖已遍洒修真界,所以司徒茗在看到范雪平的名字时才知道,原来这人不仅没死,还又找到帮手了。
既然没死,不好好龟缩着避仇,反而这般高调张扬,当真是不怕死!
她哪里知道,不是范雪平不怕死,而是崔治无所谓。他是连司徒衡山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怎么会害怕司徒茗的追杀,大方敞亮地把范雪平的名字写在请帖上,合籍大典的事交给崔家去办,他只管在澹渊内修行,时间到了再去走走过场便是。
崔治不会放任自己不管,只是不知道崔治修为到底如何,范雪平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平日里加紧在澹渊内修行,一面考虑着要怎么联络上贺重山。
两人合籍一事,真正为范雪平高兴的,大概也只有范氏夫妻。要不是一切有崔家操持,两人还想亲自为范雪平准备布置。
很快到了合籍这天,半夜范雪平便醒了,来到崔治的洞府外转悠,又不敢进去打扰。等了快半个时辰,崔治修行完毕,净衣沐尘后从洞府内走出来。
“崔世兄,快走吧,再不走要耽误时辰了。”
崔治仍是不急,问道:“你舅父舅母呢?”
“他们已经先一步去崔家了。”崔治已告诉舅父舅母出去的法门,两人昨天夜里便动身离开了。
崔治唔了一声:“那正好,咱们这便走吧。”
他走了两步,忽然问道:“贺雪真……真的会来吗?”
范雪平哪能猜到贺雪真怎么想,但崔治在感情之事上简直就是个白痴,不骗他都对不起自己,范雪平说:“当然会,一定会的。”
若是贺雪真不来,他还可以说,是贺雪真怕触景伤情,总之贺雪真就是他手里的胡萝卜,用来吊着崔治的。
崔治抓着范雪平,两人从寒潭出去,遇上一波妖族埋伏。崔治才不管什么大喜日子不能见血,三下五除二把妖魔们砍了,一滴血溅在范雪平脸上,烫得他心头一跳,难得地生出几分不安来。
两人离开澹渊,崔治御剑带着范雪平飞快前行,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崔家。
为了避免冲霄派和司徒衡山报复,崔家人早已离开故地,前往崔治为他们选定的另一处地方,这次是为了筹办家主的合籍大典,众人才星夜赶来。
家族中的长老们已提前准备好典礼,就等着两位主角到场了。到场后,两人分别被拉去做准备,范雪平被带去换衣服,丫鬟替他擦去脸颊上没擦干净的血痕,心直口快:“好好的合籍大典,见了血可不吉利。”
范雪平心头一跳,反手给了她一个嘴巴,丫鬟被打懵了,捂着脸颊委屈含泪。管事见状,连忙来问情况,让人把丫鬟带下去,换了个伶俐丫头。
时间快到了,范雪平被带到典礼入口处,与崔治一道挽着手入场。来观礼的宾客不多,崔家请了些闲客,到底是将观礼堂坐满了。
崔家族中长老来到一对新人跟前,唱诵祝词,就在这时,一队人走进观礼堂,大喇喇地驱赶凑数的闲客,将人赶出去后在位子上哐哐坐下,抱着胳膊挑衅般看向前来劝阻的崔家家丁。
几名崔家家丁左右为难,不敢得罪这些人,求助地看向族中长老们。
这些人是冲霄派的弟子,今天可是崔氏家主的合籍大典,这些人眼看是来者不善啊。
长老看向崔治,请他示下。
崔治扫了他们一眼,说:“继续。”
那帮冲霄派的弟子们吵吵闹闹,喧哗起哄,范氏夫妻忿忿不平,但既然崔治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想闹起来坏了好事。
典礼继续,然而没过多久,又一队人马赶来。这帮人倒斯文多了,走进来后,并未驱赶宾客,只是站在台下,杀气腾腾地看向范雪平,正是司徒茗带来的人。
司徒茗说:“范雪平,你侥幸没死在澹渊,就该把自己藏好了!居然还敢这般高调亮相,只怕今天这红事要变白事了!”
司徒茗说着,就要动手,崔家众人与范氏夫妻一道站起来,宾客们则小心翼翼往外溜。
崔治看向她,说:“等等。”
司徒茗拿不准他的修为,顿了一顿。
崔治说:“还有人来,等他们一起吧。”
他话音一落,一队道士走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面生的年轻道士,笑眯眯地兜着手,走到观礼堂内,问道:“我们没来晚吧。”
崔治眸光微微闪动,问道:“是贺雪真叫你们来的吗?”
道士笑道:“是我师父叫我来的,师父说了,他宝贝侄子的合籍大典,你偏要搅局,那今天这日子,咱们也只好来热闹一番了。”
这道士的师父,应该是赵紫宸。赵南星端方稳重,不会这么意气用事。
崔治有些失望,眸光微闪,看向观礼堂门口。司徒茗等得不耐烦,先出一招,意欲试探。冲霄派立刻跟上,他们不敢直撄崔治锋芒,浑水摸鱼裹乱还不会么。
崔治收回目光,一瞬间浑身真气暴涨,不仅挡住了司徒茗的攻击,也将冲霄派的杂碎们震飞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