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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罢,  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摄政王自天坛回来,  一脸晦气,还没在府中坐多久,便被大理寺的差人传唤。谢玄自十年前班师回京以来,还不曾受过这种折辱,怒道:“他傅宴算什么东西,拿着鸡毛当令箭!敢来传唤老子,他配吗?”
    这次祈福之行,与他的计划南辕北辙。刘光义出手三次,前两次非但没有成功,还给贺雪真送了不少声望,第三次更是直接送了命。失去刘光义这个心腹,谢玄怎能不恼火痛心。他还只是中郎将时便与刘光义结识,打仗屡战屡胜,也是有赖他的测算,现在刘光义一死,谢玄便如同失了眼睛之人,陡然陷入黑暗中,难免恐惧茫然,不知所措了。
    两名大理寺的官差被挡在王府外,只得打道回府,向傅宴禀报。于是傅宴亲自带着人前来摄政王府拿人了。
    新上任的大理寺卿与摄政王针锋相对,一时间好事的百姓们把街巷堵了个水泄不通。傅宴敲门不开,叫官差上前撞门,谢玄坐不住,只得让人开了门,施施然走出来,问道:“傅寺卿这是在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唆使手下来我门前闹事,你这是以下犯上,目无尊卑!”
    傅宴淡淡道:“傅某只知,陛下是上,余者皆为下,陛下是尊,其他都为卑。傅某此行乃是为了查办陛下被劫之案,何来闹事之说?请摄政王随吾等走一趟吧。”
    他话音落,一扬手,身后官差上前,要索了谢玄。谢玄怒道:“且慢!”
    他走近两步,盯着傅宴:“傅寺卿,你是不是觉得,有陛下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了?!你信不信,要把你踢回光禄寺,对我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傅宴笑道:“王爷,你只有一件事说对了,那就是——陛下的确会为我撑腰。”
    谢玄没想到,傅宴在他面前竟丝毫不惧,登时怒极:“你——!”
    傅宴扬起眉:“王爷,我奉旨查案,你——要抗旨吗?”
    话是这么问,但傅宴的眼神明明白白是在问,你是不是要造反?谢玄怎能听不出来,现在他全无准备,纵有造反的心,也不能急在一时!谢玄哼了一声:“用不着你们索,我自会走!”
    刘光义已经死了,谢玄便索性把所有事都推到他头上,一切都是刘光义私自谋算,买通了王府侍卫,扮做山匪绑架陛下,他完全不知情。
    傅宴手中暂时没有证据,能证明谢玄参与绑架案,但何尚书被冤一案,他有人证物证,足够证明谢玄威逼利诱证人抹黑何尚书,指使前任大理寺卿徐盛裕滥用酷刑,折磨何尚书全家。
    按大楚律令,徐盛裕流放戍边,谢玄则贬王为候,褫夺皇庄良田若干亩,另罚银万两。
    刑部,都察院都是谢玄的人,当即为谢玄说话,指责傅宴量刑过于严苛,是在公报私仇。
    贺雪真也在听审,见众人指责傅宴,问道:“你们说傅寺卿是在公报私仇,他报的什么仇?”
    刑部尚书高声道:“听说傅寺卿与摄政王在王府外产生口角,险些动上了手,想必是傅寺卿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听说?”贺雪真打量刑部尚书:“正好,朕也想起曾听说的一件事来。听说冯尚书纵容族人抢占邻村良田,逼得邻村七十八口背井离乡,不知有没有这事?”
    刑部尚书冯铨立刻跪下道:“陛下!这是污蔑!”
    贺雪真哼了一声:“你知不知朕是听谁说的?”
    冯铨冷汗连连。他家乡在山西洪洞县,难道是邻村人千里迢迢赴京告状了?不应该啊,他早就打过招呼……
    “是父皇托梦给我的。”贺雪真打断了冯铨的思绪。
    崔治站在一边,他是大理寺寺丞,自然需得参与庭审。他看着贺雪真,只觉得这人越发教他摸不清路数。他原以为贺雪真和他一样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了,可就算重生,贺雪真不可能知道傅宴这么个他死后才被重用的人物,更不应该知道他死后才闹出来的洪洞县郭家村良田被占之案,这案子还是他亲自去洪洞县调查审问的。
    而且若是重生,焉能不知道祈福乃是陷阱,可他又踩了一次。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受伤,反倒是那些绑匪们死于非命。他跟随仵作验尸时发现,那些死者表情惊恐,竟像是见到什么恐怖之物被活活吓死的。
    难道,真的是所谓先皇的魂魄在指点保佑着贺雪真?
    当然,就算贺雪真也重生了,崔治也并不害怕。贺雪真没有杀他报仇,说明自己身上有贺雪真所图之物,他用不着太担心。
    冯铨高呼冤枉,贺雪真说:“你是不是冤枉,朕自会派人去查。至于你指责傅寺卿,全是无稽之谈,一把年纪的人了,想好了再开口,莫要叫人笑话。”
    贺雪真看向都察院御史,问道:“戴御史,你刚才是不是也说了傅寺卿量刑过重?”
    都察院御史连忙跪下,高声道:“微臣不敢!微臣知错了!”
    贺雪真点头道:“甚好。便按傅寺卿的意思办吧。”
    谢玄脸色难看,险些掀了桌子,回到府中,摔了两只杯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又抓了鞭子要去后院密室抽崔智元泄愤,一名仆从来报:“王爷,大理寺寺丞崔治求见。”
    谢玄一怔,问道:“谁?”
    谢玄看向眼前的年轻人,倒是个聪明伶俐样儿,可惜被他的混账老爹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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