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静书舔舔他:“那如果宗主要赶我走呢?”
“那我跟你一起走。”贺雪真下定决心:“我又不是天衍宗的弟子, 跟你一起走,谁也管不着。我们正好跟师尊一起去雪境。”
“你那师兄呢?你舍得撇下他?”
“师兄如果愿意, 就和我们一起走。若他更愿意留在天衍宗,那我会每年来探望他。”
小狐狸摇摇尾巴笑眯眯。
“对了, 你刚才回去做什么了?”
“那个黑袍人很可疑, 他撺掇燕丹杀你, 显然是冲着你来的,他的性命不能留了。”
小狐狸说的干脆果断, 和他这幅躲在贺雪真怀里瑟瑟发抖的样子很不搭。贺雪真回忆了一下那黑袍人,的确觉得此人非常可疑, 他会跟师兄解释,师兄应该不至于因此惩罚静书吧。
小狐狸终于恢复了体力, 跳上岸, 抖了抖毛,变回人形。贺雪真走出温泉, 用真气蒸干水分。
燕丹没再追来, 不知是不是小狐狸杀了沙蛇, 把他们吓退了。贺雪真正打算去找师兄告状, 推开门,便看见一队人马洋洋洒洒,正冲他的院子走来。
贺雪真直觉不妙, 挡在何静书跟前。那队人马转眼见来到院落门口,为首一人身穿内门弟子服,向贺雪真行了一礼:“贺道友,宗主有请,请跟我们来。”
贺雪真走上前,那内门弟子也没动,看向他身后的何静书:“还有这位师弟,也请一起来。”
贺雪真牵住何静书的手,何静书看向他,微微一笑。带队弟子见他们这旁若无人的亲密样子,按了按眼睛,一挥手,白云腾起,飞向高空。
云巅之上的庆典已经停了。
气氛凝重,天衍宗宗主谢玄坐着,沉默不语。地上并排十具尸体,乃是燕丹与他的手下们。妖族右护法站在燕丹尸首身侧,神情悲愤。
荧徽剑尊站在不远处,浑身紧绷,仿佛随时准备动手。莫还陵则站在他身侧,挡住荧徽剑尊与右护法的视线。
贺雪真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他看一眼地上的十具尸体,难以置信,不久前还追着他喊打喊杀的燕丹,居然死了!谁杀了他?
弟子将人带到,向宗主谢玄复命。右护法大喝道:“好!你来的正好!杀人偿命。我儿子死了,你也去陪他吧!”
话音刚落,荧徽剑尊冷哼一声:“你儿子死了,和贺雪真有什么关系?!你那般挂念,自己下去陪他不是正好。”
这话不亚于火上浇油,莫还陵一叠声地劝,谢玄也跟着说:“剑尊,护法大人,二位都冷静些。燕道友究竟是谁杀的,还需细细调查。”
荧徽剑尊忍无可忍,怒道:“有什么好调查的!莫说没杀,便是雪真杀了,那又如何!”
这话说得狂妄至极,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万万没想到荧徽剑尊竟是护短至此!
荧徽剑尊飞身而来,挡在贺雪真面前,满脸不耐:“燕尔逊,你要为你儿子报仇,只管来找我!莫要为难贺雪真。”
说罢,把贺雪真往怀里一揽,温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他们算什么,我的手下败将罢了,有什么资格指点苛责你。”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右护法怒吼一声,冲将上来,荧徽剑尊反手一剑,二人杀在一处,霎时间真气激荡,贺雪真连连后退,脚步踉跄,何静书抓住他的手,替他挡去了真气的冲击。
贺雪真重新站定,再向场中看去,只见莫还陵一只手架着一人,额头青筋爆叠,咬牙问道:“二位,当真要在此时动手?”
“师尊!”贺雪真连忙冲上前,担忧地看着莫还陵。莫还陵松开两人,卸了力,身子一弯,竟吐出一口血来。
贺雪真快步上前,扶着莫还陵在场中坐下,环视一圈:“师兄,你且莫急着动手。我还不知宗主叫我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宗主谢玄尚未开口说话,右护法跳起来叫骂:“你还装什么相!你与侍从下毒手杀了我儿子,今天若不给个交代,你们别想善了!”
贺雪真自看到尸首起,便觉得不妙,右护法的话证实了他的想法。他高声道:“你说人是我杀的,可有什么证据?”
右护法冷声道:“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风棘!你出来!”
一名一直躲在暗处的妖族走上前,来到场中央。贺雪真打量他片刻,想了起来,这人也是燕丹的一名手下。
他衣衫上沾着血迹,打着哆嗦,见了鬼似的一脸恐惧:“是我亲眼看见的!他……他、他唆使那名仆从,杀了主人!他的仆从,也是妖族,是一只红狐狸!”
贺雪真心头一凉,回头看向何静书。
何静书仍不远不近地站着,白皙的脸庞上带着微笑,对这妖族的指认丝毫不以为意似的。
莫还陵咳嗽两声,看向贺雪真:“雪真,你来说说。我和你师兄都相信你,有什么尽管说,不要怕,师尊会为你撑腰。”
贺雪真心中一暖,把燕丹围堵欺负他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说到何静书把他抛到树上,回头去杀了黑袍人沙蛇时,他有些犹豫,不知是该隐瞒,还是该交代清楚。
何静书的声音适时地想起,接住了他的话头:“我把雪真丢到树顶,反身回去,杀了一名黑袍人,就是这条沙蛇。”
何静书说着,来到沙蛇的尸首身边,一脚踢开尸首上罩着的袍子,露出沙蛇苍白的脸:“我只杀了他一个,其他几位,都不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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