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掌柜连这样的人都乐意塞给杨管事,人心都黑了。
“哎呦,疼!”
多多碰到了刚才被揍了一顿的小屁股,小汪直顿时歪过脑袋,呲牙咧嘴地说道。
“哪儿疼?娘看看。”
梅娘回过神,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拉着汪直问道。
汪直指了指光溜溜的屁股蛋子。
“屁股怎么会疼?”
多多奇怪地和梅娘互视一眼。
然后她们按下汪直的后背,就看到了白白的屁股蛋上硕大的两块淤青。
汪直的皮肤本来就特别白皙,更别说小孩子的皮肤有多娇嫩了。洗澡的时候被热水一泡,那几块青到发蓝乃至发黑的淤青就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这怎么回事?不是掉进水缸么?怎么屁股还肿了呢?”
梅娘心疼坏了,纤细的手指触碰到肿胀的淤血上,都不敢按下去。
“哥哥打的。”
汪直倒是不以为意。
素素说了,小千哥哥是为了他好才打的。虽然打在他的小屁屁上,但是哥哥和素素的心都比这个疼一万倍。
汪直揉了揉小屁股,心想比这个还要疼上一万倍该是多疼啊。看来还是哥哥比较疼,那就算了吧。
“哥哥?哪个哥哥?万掌柜的下人居然敢打你?!”
多多勃然大怒,立马起身。
“是小,小千哥哥……”
汪直害怕地拢住双手,缩到床角。
“我现在就去揍他!”
多多摸了摸腰间的皮鞭,就要出门。
“你要去揍谁?”
汪正迈着大步走了进来,看到怒发冲冠的多多,冷冷地说道,“抽你主人的义兄弟么?”
“不敢……”
多多从小就跟在主人和夫人身边,虽然她的性格有些大而化之,不过看人脸色还是会的。
见到汪正面色不虞,多多急忙闭上嘴巴,退到一边。
“他不该打么?大人说话,小孩子就应该站在旁边听训。莫说是汉人,瑶人家的孩子都是如此。谁曾像他如此不懂规矩。”
汪正指着汪直怒气冲冲地说道。
今天的事情,盘家兄弟刚才在前头都已经给他说过一遍了。
还不都是阿直他顽劣,自己跑到后院去喂鱼闹得。
幸好有那个叫做“小千”的孩子出手相救,不然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算起来,这都是万掌柜一行人第二次救下阿直了。
她们两个倒好,还想去打人家,这是要恩将仇报么?
“他今天敢玩水,明天就敢去放火。不打他一顿,长长记性,将来如何了得?”
要他说,这孩子就是平日里管教的少了。
他娘也好,身边的那些仆人们,侍女们都只知道一味宠溺,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莫说她们,自己又何尝不是?
汪正看到小汪直被他骂的吓得眼泪汪汪,缩到床角的可怜模样,也暗骂自己一声: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老来得子,难免宠的无法无天。
“你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你看,孩子都吓坏了。”
梅娘心疼地搂着瑟瑟发抖的小汪直,柔弱地说道。
“哎……他将来是要继承我家业的。我不求他将来上进,能更加富贵。只求他守成就好。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我瑶家好男儿的半点模样?”
汪正想到这里,痛下决心道,“他够大了,应该要念书了。字都不认识,将来怎么看账本,更别提走南闯北,结交官员了。”
下个月过了六岁的生日,阿直也该开蒙念书了。
“可是,阿直他连汉话都不会说……怎么念书。”
梅娘有些惭愧地说道。
按理说,她自己教导儿子汉文就行,
都是她平日里都太娇惯他了,根本做不了严师。甚至为了配合阿直的习惯,主动和他说瑶话。闹得孩子都要六岁了,嘴里还是一口土话和瑶话。
“我想过了。义弟那里的那个账房先生,据说原来还是个秀才,是考过功名的。我想让他教儿子汉话。还有那个高会,身手比盘兴都要好,教阿直武功,再好不过了。”
既然要和万达结拜,汪正自然已经把这行人的家世背景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万星海,万掌柜是山东人,厨艺是家传的。原来的“似锦酒楼”老掌柜是他的叔父,他是为了继承家业从京师南下的。
杨广怀,杨管事是万掌柜的好朋友,北直隶人,军籍。因为是庶子,为嫡母不容,虽然满身才华却不能施展,跟着万掌柜一同南下闯天下。
漂亮的小书生丘尔,江西人,家里是做生意的。原来是个秀才,不过之后就屡试不第。在京中认识了万掌柜后,跟他一同南下。等再磨炼两年,应该还会重返考场。
梅千张,原来是丘尔的书童,也是江西人。从小跟着丘尔的父亲在外闯荡做生意,能说多地的土话,很是伶俐。
至于那个身手不错的高会,是原来万家的护院,老实不多话,是个踏实的好男儿。
这五个人各有所长,各个都是磊落的堂堂男子汉。
加上酒店里又没有女眷,让他们来教导自己的儿子再好不过了。
什么男人教不了孩子?他看就应该让他们来教他!
见丈夫把汪直开蒙的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梅娘也不多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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