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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边是一个仙风道骨,身穿道袍的老者;右边是一个端庄雅正,头戴方巾的读书人;中间的老和尚将两条手臂搭在两人的肩膀上,象征这“儒释道一家”,三教合一的思想理念。
    朱见深不但画了图,还为这图写了一篇《图赞》,要求全体官员,在参看此画后,要“和以召和,明良辅其类。以此同事事必成,以此建功功备。”
    皇帝命人将它裱好之后,轮流悬挂在内阁、六部等重要衙门,让官员们轮流观看,以体察他希望臣子们一心为公,摒弃门户之见的心愿。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后来这图渐渐流传到了民间,许多衙门的后堂里也会悬挂此画的临摹版本。
    官员们闲时与同僚们一同观摩此画,以表示自己即使远在地方,也深感陛下苦心。臣等必然时时观摩,以恤圣恩,万事以和为贵,俯仰不愧。
    之前邱子晋和万达他们进进出出衙门好几回,自然也是看到这副图的,却不曾想,这画还能起到这个作用……
    邱子晋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站在身旁,此刻又恢复了往日淡然神情的杨休羡。
    这两老头自然也看到了邱子晋他们进来了,本来凶狠的表情顿时变得期期艾艾起来,却又不敢放下头上的大香炉,只能一块用可怜兮兮的表情一同望向邱子晋。
    看的邱子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杨千户,这该不会是……”
    “正是在下的意思。”
    杨休羡拱了拱手,当仁不让地回答,“这段时间的这一番风波,都是因为这两家人。为了查案,害的邱大人病倒,万大人失踪。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草民有罪,草民知罪。”
    两人哭着嚎道。
    早知道闹成这样,打死他们也不会为了一块土地惊动京官了。关键是惊动了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
    “我让你们跪在这里,顶香礼拜陛下的圣作,体察陛下希望全国上下,一团和气的苦心。让你们之后约束各自子弟,不准以邻为壑,要和睦相处,你们可有怨气?”
    “不敢,不敢。”
    “大人说的对!我等在此跪了半个时辰,已经逐渐体会出圣意了。”
    两老头大声答道。
    邱子晋听了,眉头都要拧成麻花了。
    “就在大人回来之前,这两家一同表示要放弃土地庙那块地方,将其无偿出让给官衙,作为县产。是也不是?”
    “是!是!是!”
    “能够为县里捐地,我等不胜欢欣啊。”
    两人点不了头,只能大声回答,口水喷到对方脸上,又是一阵怒目而视。
    “唔?”
    邱子晋吃惊地看着两老头,万没想到这两家居然连地都不要了。
    所以,这才是“锦衣卫”的真正手段对么?
    之前因为有万大人在,杨千户他还不便施展。如今万大人不过失踪了一晚而已,这杨千户一逮到机会,马上就发作了……
    邱子晋觉得喉咙有些干燥,脖子后面凉凉的。
    等万达和刘铁齿笑够了走回衙门里,丁老爷和郭员外也终于得以“开释”,放下香炉,穿上衣服,跪在正厅下头,等待发落。
    原本来院子里狂跳的那群人,包括躺在角落里的八十八岁老头,和原先县牢里关着的那些年轻后生们,都穿上了衣服鞋子,被赶了回去。
    杨休羡放了话,在他们一行人离开歙县之前,丁、郭两家敢有任何异动,锦衣卫的刀子可不是摆设。到时候血流成河,身首异处,可就是他们自找的了。
    打点好了一切后,邱子晋决定在县衙升堂,审结此案。
    邱子晋头戴乌纱帽,身着红底织金通袖襕蟒袍,腰间扎着白玉革带,脚蹬皂色白底皮靴,通身的斯文气派。
    而坐在他身侧的万达,也是头戴乌纱帽,身穿白底织金飞鱼服,腰间配着威风凛凛的绣春刀,一条织锦吉祥云纹鸾带系在腰间,端的是英武非凡。
    虽然这堂上之人,以万达的官位最高,但是邱子晋才是主审的监察御史,所以万达只是坐在他的左侧。
    两位少年郎都是花一样年纪,玉一般容貌,一左一右分坐堂上,身后是红日出海的海水江崖纹图案,头上是一块《明镜高悬》的牌匾,映着正午阳光,不怒自威,气势十足。
    凭着见了,都想忍不住赞一声“好精神,好相貌!”,是足以扬我国威的大明之子,是代表国法威严的□□使者。
    知府和知县,分别坐在两人身后,同样身着飞鱼服的杨休羡领着高会站在一侧,扶着腰间的配刀,挑着下巴,倨傲地看着下方所跪之人。
    丁老爷和郭员外跪在堂下,经过刚才的那一番折腾,本来还算好的精神早就恹了七七八八。
    如今又看到这满庭的官员,三班的衙役,和将衙署团团围起的锦衣卫官兵,那仅剩下的一点精神头和最后的倔强,也被消磨殆尽,只害怕地双膝跪地,颤抖不已。
    “罗知县。”
    邱子晋拿起惊堂木,放在手里垫了垫。
    “下官在。”
    “你也下去,陪他们一起吧。”
    “啊?”
    罗知县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当下愣住。
    “怎么?要本官派人‘请’你下去么?”
    万达斜着眼睛望了过来。
    罗知县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今天一早他可算是见识过这群锦衣卫的手段了,可不敢在他们面前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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