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跟我不清不楚的男人多了去了,以前没见你对谁犯过混啊。再说了,老娘和谁在一起,关你屁事啊!”
十三娘伸出右手,狠狠地在他身上掐了一下。
“因为,我喜欢老板娘!”
达尔玛用膝盖跪着走到十三娘的脚边,伸出右手,抚摸上自己左边的心脏,“我爱您,十三娘。我喜欢很久了,从你在草原上捡到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疯狂地爱上你了。”
“……草。”
十三娘忍不住小声飙了一句脏话。
老娘拿你当儿子,你特码想睡我?
“过去那些男人,我看出来,你都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但是你对那个万掌柜,是动了真心了。你想嫁给他!”
达尔玛肯定地说。
“放屁!你才想嫁给他,老娘只想睡他!”
陈十三娘几乎是跳起来骂道。
“老板娘,你看看我……你不要总是看那些来来往往的客人。他们都是大雁,每年只有那么几个月停留在草原上。秋天一到,就会飞去南边。达尔玛不会,我会永永远远呆在客栈,永远守着老板娘你的!”
达尔玛哭着说道。
“放屁!老娘需要你来守着?没出息的孬种,只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害人。别让我恶心!”
十三娘话音未落,达尔玛只觉得眼前飘来一个黑影,接着脑壳里发出“哐”的一声,扑到在地。
“等前头的事儿办完了,老娘再来收拾你!”
丢下硕大的铁勺子,十三娘拿起墙角放着杀猪用的绳子,把他五花大绑了起来。然后拿起一块抹布,塞进了达尔玛的口中,将他扔在柴火堆里。
干完这一切,十三娘转过身来,看着锅里不断冒着白泡的鱼汤,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
“好东西不能浪费啊……”
“所以说,这事儿是真的,被陈钺压下来了。”
厅堂里,火炉烧的旺旺的,万达看着意识“逐渐模糊”的福灵阿,声音低沉。
“何止是压下来那么简单。万老弟,你还是太高估这位陈大人了。你们大明派这样的官来守边,真的是……啧啧啧。”
福灵阿不屑地哼哼着。
“他这只手拿着散赤哈的好处,说要给他‘伸冤’。那只手又收了管指挥的贿赂。向你们大明的那个六部里面叫什么……哦,兵部!对,向兵部上了折子。说这一切都是子虚乌有。”
“柳爷?这个词是这么说的么……我喝多了,脑子有点不太好使。哈哈哈。”
福灵阿似真似假地说道。
“气的散赤哈那叫一个厉害啊,当场就扬言,要叛乱。这个兀者前卫的都指挥使,他不干了!哈哈哈!他不但不会做生意,连官都不会做。”
万达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勉强地牵动了两下嘴角。
“散赤哈有个侄子,是他们兀者前卫的都督,叫做产察。正好年初要带着海西女真和一部分建州女真的使者进京上供。”
重头戏来了!
万达身子前倾,呼吸都有些加快了。
这时候,正好杨休羡从仓库那边出来。
他走到众人的身后,对着万达做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人之间才懂的手势。
从福灵阿的曈昽里,明显看到万达一时走神。
“怎么了,万老弟?”
“没,可能有些不胜酒力……没事,您继续说。”
万达笑了笑,表面依然平静。
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却已经开始往靴子里探去。
十三娘失败了……
原来这孙子在给自己演戏呢……
“后来也没什么了。散赤哈想要让他的侄子入京后,直接将这件事情上述给你们那边管事的。结果他那没出息的侄子又被姓管的给收买了,出卖了他的叔叔,说压根没有勒索行贿的事儿。好侄子啊,真是好侄子。可惜,你们那陈大人,心中有愧,觉得他连叔叔都能背叛,日后供出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就有了之后十八个都有上京朝贡使者的部落,被屠杀的事件?陈钺因为害怕自己受贿的事情被靠不住的产察抖落出去,干脆把使者和那些他们的部落都屠尽了?”
万达用颤抖的嗓音问道。
“聪明人,真是一点就透。”
福灵阿笑道。
“这里面,就没有福灵阿大哥和拓津兄弟的功劳么?”
“哈哈,谁让那些部落的首领,有些和阿吉噶交好,有些曾经和我抢过财路呢?万老板忘记你自己说过的话了么——挡我们发财的人,都是我们‘杀父仇人’!”
他毫不愧疚地说道。
哪怕那十八个部落里,也有他建州女真的族人。
“那散赤哈本人呢?”
万达将匕首一点点地从靴子中抽了出来,反手藏进了袖子中。
“这傻子气得当即就想要叩关,给自己和他死去的侄子讨个公道。结果陈钺给了他仨瓜两枣的好处,请他去广宁回话,他还真带着十几个人去了——然后,又被陈钺给涮了。他到了抚顺,结果人家根本不让他进关,跟别提去广宁了哈哈……可笑至极。”
福灵阿抚掌大笑,“散赤哈恼羞成怒,这会是真得气疯了……”
“然后他向你们建州女真求助,你们恰好也想要利用这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一雪十年前那场败仗的耻辱……就集结了海西和建州女真的两股大军,在新年奇袭了奉集堡,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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