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春桃对白氏所知不多,她才十岁,又是在徐靖这边做着扫地浇花的粗使活,很少接触二房那边的人,而她母亲赵妈妈虽是杨氏的心腹,可这些涉及到主子隐私秘闻什么的肯定不会跟自己的孩子说。
好在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曾华带着春杏进来了,两人出了一身的汗,曾荣借口要给曾华沐浴,春桃只得带着春杏离开了。
一番洗漱沐浴后,曾荣在灯下教曾华念了一段《三字经》,也把书中关于《孟母择邻》的故事讲给她听,随后让她自己对着一本描红本练字,而她自己则拿起一本《太白诗选》读了起来。
其实,上一世她跟着徐靖也读了不少书,也包括一些诗词歌赋,只是嫁给他之后,俗事缠身,每天应对王楚楚就够让她疲惫不堪了,哪还有心思去关注什么诗词歌赋,就这还怕被她抓到什么把柄说她狐媚人呢。
更别说,她连着两次被害落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孕,忙着请医问药和调理身子,哪有心思去风花雪月?
所以,这一世她需要重新捡起这些东西,无他,就为了将来有机会接触那些世家小姐时能接上话,别让自己的粗鄙把人家吓跑了。
还有一点,她是在为自己将来设计刺绣花样做准备,没有一点诗情画意的雅致,只怕设计出来的东西也难以入这些贵人们的眼。
姐妹两个一个看书一个练字,屋子里静悄悄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曾荣听到了赵大生回来的动静,也听到了赵妈妈关门的动静,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她感觉赵妈妈在她窗户前站了有一会才离开。
次日早饭后,曾荣叮嘱曾华几句,无非是让她不要出大门,就在家里看书练字和练习拿针什么的,这才跟着赵妈妈又进了徐府。
赵妈妈直接把她带到了白氏的院子,白氏彼时正在上房伺候徐老夫人用餐,因而赵妈妈陪着曾荣在白氏的廊下站了约摸有一盏茶的工夫,这才看见一堆丫鬟婆子拥着白氏款款进门了。
不得不说,白氏的派头的确摆得很足,可能是怕晒黑的缘故,她左手边的丫鬟帮她撑起了一柄桃红色的油纸伞,右手边的丫鬟则拿着一柄鹅毛扇子徐徐地替她扇着,而她自己,穿的是一件松绿色的窄袖衫襦,下身是一条月白色的长裙,质地轻薄,一看就是上等的云绫。
这倒也就罢了,难得的是衣服和裙子上的刺绣都不是凡品,尤其是裙子上的荷花,红粉绿叶,十分逼真,随着人的身子一摇一动,仿佛是数朵荷花在缓缓移动。
由此,曾荣断定她这身衣裙定然费了不少工,绝对不是徐家针线房出来的。
相对来说,杨氏则要朴素得多,她的衣服基本都是府里配备的,即便有刺绣,也只是在领口或袖口以及裙摆上点缀一下。
“见过二太太。”曾荣忙下台阶迎了过去屈膝一礼。
“来了?都安顿好了?”白氏一边走一边扫了曾荣一眼,曾荣今天穿的依旧是一身棉布襦裙,上衣是湖蓝色,裙子也是月白色,很干净透亮,没有刺绣,这身衣服是在进京路上赶出来的。
“回二太太,安顿好了。”
白氏本想问问她住的如何,为何如此着急上工等,可一看曾荣身边的赵妈妈,她改问:“去见过大太太了?”
赵大生家的陪笑道:“还没呢,大太太这会只怕不得空,想着先来见二太太也是一样的,昨儿大太太就命奴婢带几句话给曾姑娘,奴婢已经叮嘱妥当了。”
白氏笑了笑,“既这样,那就让姜妈妈带着去吧。”
身后一位四十来岁的婆子站了出来,躬身回道:“是。”
“记住了,就说我的意思,这位曾姑娘是我们徐家长房长孙的救命恩人,不可慢待了。”白氏吩咐道。
“二太太这么说真折煞阿荣了,阿荣初来乍到的,自当跟着师傅们从头学起,勤勉做事,方不辜负二太太的推举之恩。”曾荣忙道。
白氏听了这话方住脚,略歪了歪脑袋看着曾荣,很快,嘴角弯出一个愉悦的弧度,“很好,不错,有点意思,这样吧,你先去上工吧,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如此多谢了。”曾荣躬身向对方再次行了个礼,后退了几步,待白氏上了台阶进了房门这才转身离去。
出了白氏住的院子,曾荣对赵妈妈说道:“还请赵妈妈替我向大太太容禀一声,就说姜妈妈送我去绣坊了,我不好耽搁,待下午收工后再来向老夫人和大太太告罪。”
赵大生家的本就不想带曾荣去见杨氏所以才直接领到白氏这来的,因而听了这话点点头,说:“也好,大太太这会只怕真不得闲,多少人等着她回话呢,下午还能空出点时间来。”
一旁的姜妈妈笑着说:“既这样,她赵婶子也忙去吧,别耽搁了大太太的正事,我一个人带曾姑娘即可。”
说完,没等赵大生家的回话,姜妈妈又笑着补充:“对了,这会子日头有点大了,还请她赵婶子和大太太说一声,给我们派一辆车,晒着我不要紧,晒着曾姑娘就不好了。”
“车子我已经预备好了,我陪着你们一同去看看吧,回来也好向老夫人交差,还请姜嫂子体谅一二。”赵大生家的说道。
姜妈妈见对方抬出老夫人了,自是不好拒绝,转向了曾荣,问曾荣以前在乡下是做什么的,怎么碰上的徐靖,又是如何救治的徐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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