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于掌柜给我分了一百条丝帕,要求花样不能重复,我,我有点发憷,怕画不出这么多花样。”
红姑听了这话方停下手里的针线,抬头看着曾荣,“你若是发憷,可以去请教白芷和紫夏两位姑娘,她两负责给大家画花样。”
“有吗?在哪,于掌柜没和我说这些。”曾荣转着圈看了下周围,这三间屋子里除了绣架就是个人的柜子,并没有看到有桌子等物。
“她们两个在西厢房。”说完,红姑低下了头,显然是不想再继续。
曾荣见此只得起身,她想站起来看看,这些绣架上究竟有没有兰花图案的东西。
还别说,找了一圈,在西北角上真看到一位绣娘在绣一幅兰花图,只是她的重点不是兰花,而是兰花上翩翩起舞的蝴蝶,兰花只是点缀,蝴蝶才是重点。
曾荣刚要走过去好好看看这幅绣品的布局,阿梅进来了,曾荣只得转身迎了上前。
“不好意思,昨日没经你同意便擅自帮你把柜子锁了,你不会怪我多事吧?”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阿荣感激不尽,昨日我也是第一次出门,惦记家中小妹,不得已先走一步。”曾荣解释说。
当时她确实着急,没有考虑周全,所以把东西一放就离开了,她不是没想过会有人使坏,只是她觉得自己绣的就是一条丝帕,应该不会有人跟她过不去。
退一步说,即便有人真跟她过不去,她损失也不大,一条丝帕而已。
再则,屋子里这些绣架上摆着的绣活,哪个不比她的珍贵,既然人家都没有锁起来,她这么做岂不有点大题小做,明摆着不信任别人?
“好了,感激就不必了,你不嫌我多事就好,你需要的料我都帮你领了,你自己去查看一下。”阿梅笑着把钥匙递到了曾荣手里。
曾荣接过钥匙,阿梅跟着她一起来到东间房柜子前,打开柜子,曾荣发现柜子里多了一个笸箩,笸箩里是几卷绣线和一套绣花用具,再往里是一个包袱,打开包袱,里面是一百条各色素帕以及一堆绣线。
看到这些东西,曾荣才明白阿梅为何要帮她锁起来,这些素帕和丝线若是丢了肯定是要赔的。
“多谢了。”曾荣再次道了声谢。
拿出自己没做完的那个绣绷子,曾荣又问:“阿梅姐,你坐在哪里?”
阿梅笑了笑,指了指北边角落里的一张矮几,矮几前有四张小矮凳,“我先去取东西。”
见此,曾荣略略有点疑惑,似乎昨天下工之前来放东西时那窗台下放的并不是矮几,而是绣架。
可惜,她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有点模糊的印象。
曾荣不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见自己想不起来,很快就丢下了这件事。
再说彼时已有两个拿着绣绷子的人过来了,两人均是一身青衫,年龄都是十五六岁,只是一个胖点一个瘦点,没等阿梅介绍,两人主动和曾荣打起了招呼。
相比较下,曾荣更喜欢这个胖胖的长着一张圆脸的阿桃,主要面相更为讨喜些,那个叫阿樱的虽然五官更为精致秀气些,但曾荣隐隐觉得她面相略带刻薄。
彼此厮见过,四个人均坐了下来,开始专注于自己手里的活。
曾荣花了约摸半个时辰就把昨日那幅绣品完成了,谁知拆解的过程中,阿梅凑了过来低声问道:“今儿这个怎么没有绣上两句诗?”
这话问的,难道她昨日见过她的那条丝帕?
曾荣直接问了出来。
“没见过,听别人念叨了一句。”
“不好意思,我也是凑巧看到那两句诗才绣上去的,这会脑子里没有什么适宜的诗句。”
开玩笑,一百条丝帕呢,她肚子里可没有这么多咏兰花的诗句。
阿梅张嘴想要再说什么,见曾荣把丝帕拆下来了,努了努嘴,闭上了,随后见曾荣装上新丝帕后两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海棠树发呆,她又凑了过来,问她是否没想好绣什么。
曾荣确实没想好绣什么。
通过方才阿梅的对话,她隐隐觉得于掌柜把她留下来应该就是得益于昨日那幅兰花图上的两句诗,绣兰花简单,可同时想到把咏兰花的诗也绣上去的就不简单了。
因为专职的绣娘没有几个识字的,更别说读这些诗词歌赋了。
可尽管知晓自己是因为两句诗取巧了,曾荣也没打算一直这么绣下去,好容易有一个新点子,她可不想就这么浪费了,不定什么时候还能用上呢。
再则,一百条丝帕,她不能一直都绣兰花吧?
可不绣兰花,她绣什么呢?
肯定不能是梅花、桃花和樱花,这会引起其他三人的不虞,她看过她们三个手里的活,阿梅依旧在绣梅花,阿桃绣的是海棠花,阿樱绣的是蝴蝶,说实在的,梅花还好些,那樱花和桃花压根没多大区别,要想绣出出彩来,委实较难,想必这也是阿桃和阿樱改绣他物的缘故。
既然如此,曾荣也想换个花样。
第五十八章 不可取
半个时辰后,曾荣在自己的丝帕上勾勒出一簇覆盆子的图案来了。
之所以会想到绣这个,是因为徐靖。
徐靖这次被蛇咬,就是因为错把蛇泡果当成了覆盆子,因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的结缘和覆盆子有着莫大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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