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春杏又缠着徐靖讲了几个《三字经》里的故事,也跟着他念了几段句子,正念着时,春桃回来了。
春桃听见曾荣房里的动静,直接推门进来的,徐靖见她回来,猜到赵妈妈也该下值,忙提出告辞,春桃非要拉着大家去荡秋千,说是之前带着曾华玩过一次,曾华可开心了。
曾华见此自是极力否认,可徐靖信了,他想起那次陪曾华放风筝的情形,因而,也不管曾华如何拒绝,他主动拉着她出去了。
这会的他把赵妈妈抛之脑后了。
再说,他的确不常来,上次是端午,这次是月底,隔了近一个月,怪对不住自己的救命恩人。
“大姐,徐公子是不是不该来这?”曾华虽没在大户人家生活过,但重活一世,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是,他的身份尊贵,老夫人和大太太自是不愿意他和我们接触多了。以后记住了,他若再来,尽量让他早点离开,别让那对姐妹钻了空子。”曾荣微微叹口气。
徐老夫人刚教她人心难测,哪知这么快就应验了。
最头疼的是,偏偏这件事她们没法为自己辩驳,毕竟徐靖确实是来看望她们的,而杨氏也只会相信赵妈妈。
“知道了。”曾华郁闷地点点头。
这都什么人啊。
翌日一早,曾荣刚到绣坊,只见阿梅和阿樱来得比她还早,两人已领完料,且裁剪好了,正趴在案几上描花样,曾荣凑过去一看,她们两个用的花样纸并不是她自己用过的,应该是找白芷或紫夏画的,和曾荣绣的图案略有点差别,初看是看不大出来,还有,荷包的样式是完全照搬曾荣的,只是大小颜色的差异。
“你今天准备绣什么?”阿梅见曾荣凑了过来,放下了手里的活。
“本来还没拿定主意,这会看到你们倒是有了。”曾荣说完,也不等两人追问,起身去后面找人领料。
从库房出来,曾荣忽地想到一件事,于掌柜是昨日晚饭后和她商量的要增加两个人绣荷包,这才一个晚上,新花样就画出来了,且阿梅和阿樱两个连裁剪完成了,真够快的。
事已至此,曾荣也不想再去计较什么,为此,她打算暂时先放弃这种女子荷包,改做男子的荷包。
这也是于掌柜要求的。
领料回来,曾荣先选了一块青色缎子,之所以选这个颜色,是因为徐靖喜欢,他夏天的衣服不是青色就是蓝色,连带着曾荣自己也喜欢上了,方才在库房,一眼就相中了这块缎子。
因着是男子用,这一次曾荣选用的是中规中矩的方形荷包,她打算做一个系列的,十个,全部绣上蝉,各种各样的蝉,可以趴柳叶上,也可以落竹叶上,甚至还可以是一只单独飞翔的蝉。
而她之所以选蝉,是因为徐靖说过,蝉以品性高洁着称,所以很多男子身上会佩戴玉蝉、金蝉等物来表达自己对蝉的喜爱,曾荣记得真真的,他自己就有一枚羊脂玉雕刻的蝉,不薄,却透亮,也温润,是真正的白如羊脂也润如羊脂。
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理由是文人墨客们留下不少关于蝉的诗句,正好她可以绣上一两句简单的。
曾荣默算了一下,这一套蝉的系列够她做一两个月的,各色颜色都做十个,应该能做到中秋节去。
阿梅和阿樱见曾荣裁剪的荷包比普通女子用的荷包要大些,且这个颜色也更适合男子用,两人对视了一眼,阿梅问:“这是男子用的?”
“是,是于掌柜要求的,之前一直没空,这会正好腾出手来。”
“可你怎么一下裁这么多?”阿樱有些不解。
“自然是节省工夫,这些荷包我打算做一样大小的,但绣不同的花。”曾荣没打算瞒她们。
“阿荣,你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花色?不如你也帮我们画几个花色好了?”阿樱凑了过来。
“喏,你手里的不就是?”曾荣努嘴示意。
“我是说,也帮我们画几个……”
“好了,手头的活还没做完你倒先惦记上别的,做人不能太贪的。”阿梅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打断了阿樱。
可巧这会阿桃也来了,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基本到齐,那个话题显然不合适,很快,大家各自低头忙起来。
曾荣一口气把这十个荷包裁好,拿起画笔,略一思索,很快就在缎子上画了一只蝉,这只蝉趴在了一株茶叶上,旁边还有两句话,“一禅一茶,一念一生。”
画好之后,曾荣有点意犹未尽兼文思泉涌,于是,她又一口气连画了四幅画,这四幅画上也有题诗或题句。
既然是男子用的,她想还是高雅些好,毕竟能进锦绣坊的也不是一般人,正好她想借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名气打出去,看能否引起刘公公的注意。
这五幅荷包图案完成,也到了早饭时间,曾荣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放进柜子,这才跟着阿梅几个进了后面的餐厅。
饭后,曾荣拉着阿桃去柳树下找蝉,阿梅和阿樱也跟着,两人均看过曾荣绣的荷包,那些小动物确实惟妙惟肖,可见,素日她没少花工夫。
认识到差距,也知错在哪,阿梅和阿樱想改,从虚心向学开始。
此外,阿梅知曾荣和阿桃交情匪浅,怕曾荣私下挑事给阿桃出主意什么的,若如此,为难的是她姑姑。
曾荣倒无此意,孰轻孰重她掂的清,这个节骨眼上她不可能去得罪于韵青,她还等着于韵青替她引荐刘公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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