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虽不至于去调查曾荣和绿荷,可她身边的人肯定会找上刘安或柳春苗查问此事,好巧不巧的,这两人偏偏还都是给皇后绣常服的,因此,给这两人同时出个小难题既能警示一下覃初雪,顺带也能把曾荣和绿荷两人收拾了。
至于曾荣和绿荷是什么人,是否真和覃初雪一条心,这些不重要,高贵的皇后自是不屑去了解这些,她身边的人也没有这个耐心和必要去了解,对他们而言,曾荣和绿荷这样的人就犹如蝼蚁一般。
细思恐极的曾荣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大陷阱里,到底还是被算计了。
可当时的情形也由不得她拒绝,覃初雪开口要带她走,她一个病人能有说不的权力?
只是算计她的人究竟是谁?
覃初雪,刘安,还是柳春苗?
曾荣不得而知。
阿梅见曾荣盯着这食盒发呆,摸了下她的前额,“该不是又发热了吧,我怎么瞅着你又发傻了?”
“阿梅,我,我……”曾荣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阿梅,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阿梅是刘安的人,她不能确定她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你什么你?”
“没什么,我想说这莲花很好看。”曾荣看着食盒上的莲花再次陷入沉思。
莲花图案是黑色的,可因为边线用金粉装饰了一圈,因而第一眼给人的直观是金色的莲花。
金色的莲花,金光闪闪的喜服,生日宴上要穿的常服,曾荣觉得自己抓到点什么了。
喜服的本色是大红的,可因着用了大量的金箔线,所以一眼看过去才会觉得是金光闪闪的,还有这莲花也是,明明是黑色的莲花,只因用金粉装饰了一圈边线,也成了金莲。
“有了,我想到一个法子。”曾荣说道。
当即她就要找出画笔来重新设计一下花样,阿梅拦住了她,命她赶紧先吃两口东西,凉了的话容易积食不说还容易坏了肠胃。
曾荣拧不过她,只得打开食盒,里面有一碗米饭,两碗菜,一碗是鸡蛋羹,另一碗是肉末豆腐,都是易消化的,适合她这病后初愈者。
饭后,曾荣顾不得去向覃初雪道谢,忙拿起画笔,前襟上的花样是没法改动了,她可以把后背和袖子上的牡丹重新勾勒一下,在原图的基础上直接用金箔线勾勒出一个镂空的立体牡丹图案花边,然后再用单一的绣线把牡丹花瓣填充好,有金箔线做衬托,花瓣不会显得单调,且众人的目光大抵会放在镂空的金箔花边上。
再则,牡丹花本就红的、粉的、黄的,花团锦簇的,谁又会留意每片花瓣上那些颜色的细微区别呢?
可对曾荣来说就不一样了,她可以省却不停地换线换针的麻烦。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向上头交代,这件绣活是她自己独立完成的,且在规定的时间内,至于这常服的花样,她原本就是如此设计的。
拿定主意的曾荣带着自己的画稿再次进了工坊,彼时正是上工时分,工坊里雅雀无声,人人都在低头忙碌着。
倒是也有人留意到曾荣进来,投向她的目光中有惊喜也有同情,自然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曾荣一概回了对方一个善意的微笑。
路过绿荷的位置时,曾荣扫了她一眼,正好和她的目光撞上了,她冲曾荣苦笑了一下,想说什么,可一看周围的人又打住了,只是指了指自己的绣品,无声地问了一句。
曾荣没有回应她,直接走到自己绣架前,揭开上面的那层挡布,细细看了看自己的绣品,还好,她才刚绣了半片前襟的牡丹,正好是凤凰的腹部处,连金箔线都省了不少。
略思索了一会,她拿起针也忙了起来。
不知不觉,工坊里的人越来越少了,阿梅见曾荣低头忙着,也没好意思过来打扰,和几个相熟的人直接往餐厅去了。
“阿荣,你,柳姑姑和你说了吧,你有信心绣完吗?”绿荷站到了曾荣后面。
一心扑在绣品上的曾荣被突如其然的动静吓了一跳,差点把自己手扎了,没好气地回道:“你吓到我了,下次能不能早点出声?”
“我,我,阿荣,怎么办?要是完不成,我们两个,我们两个会不会撵出宫?”绿荷没计较曾荣的不满,反而蹲在曾荣面前。
“撵出宫算是好的,我担心的是,若是完不成这件常服,我们两个还能不能活下来。”
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皇后的常服耽搁了,真要怪罪下来,这责任谁担得起?
“啊,可我不想死,阿荣,阿荣,不如你去求求覃姑姑吧?我看她对你很好的,她一定有法子的。”绿荷握住了曾荣的一只胳膊。
“皇后的常服,你觉得覃姑姑能有什么法子?”曾荣问完之后方觉对方这话有深意,不由得看向她研究起来。
绿荷把头扭过去,躲开了曾荣的目光。
曾荣环顾了下工坊,见整个工坊只剩她们两个,便吓唬她道:“绿荷姐姐,你若知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若是错过机会了,你想说也没有用了。”
“我,我……”绿荷咬了咬嘴唇,也环顾了下四周,这才凑到曾荣耳边,“我说行,你可不能说是我说出去的。”
原来,那日那个宫女来探视覃初雪时,绿荷并未睡着,所以听到了覃初雪和那人的对话,可惜的是,后来覃初雪把人带回她屋,两人再说什么绿荷就不得而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