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卖?”覃初雪只记得上次曾荣说过她生母早逝,家里有个后娘,怎么又冒出来差点被卖?
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话说到这,曾荣只得把自己差点被卖以及自己被逼跳湖的经历学了一遍,正因为此,她才跟家里决裂了主动搬到书院去住,再后来,便是跟着徐老夫人进京。
不过因着徐靖的缘故,曾荣没有把她是他救命恩人一事说出来,老夫人已经把他们的关系定性了,是远房亲戚。
此外,还有一事曾荣也隐瞒了,她没有说出具体在书院住了多久,否则,没法解释她这身才学。
而覃初雪也没有追问这一段,她的关注点在曾荣跳湖被救后愤而离家住进书院上,这孩子的性子也太刚了。
不过她喜欢,做人就该这样,一味地隐忍退让只会让自己陷入困境,抓住机会反击才能从困境中找到出路。
可惜,她的主子不懂这点,只会一味地退让隐忍,最终成全别人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自己的儿子。
“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覃初雪问。
她有一个感觉,曾荣肯定不会甘于一直留在绣作坊,这孩子心智不是一般的早熟,既然她说进宫是因为有自己要护着的人也有自己要躲的人,她肯定会费劲心思往上爬的,否则,这会也不会坐在她面前。
“我真要说出来姑姑别笑话我。”曾荣没打算瞒她,“进宫之前,我想的是若能平平安安地留在绣作坊,就做到十八九岁,到时找个生病的由头出宫,找个门户相当的人家嫁了,徐老夫人这才应允我替我做的保书,可如今却不好说了,名气这种东西就像一把双刃剑,既能成全我,也能毁了我。”
这点覃初雪深以为然,且再一次惊讶于曾荣的通透。
不过仔细一想,曾荣若不是在锦绣坊有了名气也不会招惹上那些麻烦,若没有那些麻烦,此刻她定然还好好地坐在绣坊安心地做她的小绣娘呢。
再有,倘若她不是有了名气,她也不会关注到她,也就没有那幅凤穿牡丹的花样,柳春苗也不会找上她。
说到底,还是年龄太小,不太懂得收敛和藏拙。
再磨磨就好了,多吃几次亏,慢慢也就懂了。
想到这,覃初雪忽地有了主意,“阿荣,你今儿和我说了这么多,我也和你说一句交底的话,以后我这,你还是少来些的好,我今日的情形你也见到了,我护不住你……”
“姑姑,我没有……”曾荣打断了对方的话。
“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说实在的,我也很喜欢你,也愿意和你亲近,可我不能害了你。记住我今日的话,你若是担心有一天皇后会找你麻烦,你不妨先跟你柳姑姑走近些,兴许,关键时候她可以救你一命,但有一点,别太张扬了,万事讲究一个缘,也讲一个度。”
这话有点深奥,论理曾荣是不应该听懂的,为此,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后又装作好奇地问:“为何?柳姑姑和皇后关系好么?”
这话纯属画蛇添足了,覃初雪立马反问道:“你知晓我和皇后关系不好?”
曾荣吓得直摇头,指了指覃初雪的膝盖,“姑姑腿上的伤我虽不清楚是怎么来的,可我猜想多半和宫里的某位主子有关,还有,我第一次见姑姑画的那对凤凰,姑姑特别生气,所以我斗胆……”
后面的话曾荣没说下去,她相信覃初雪能听懂。
果然,曾荣的话令覃初雪想起了那日的情形,苦笑道:“看来,我还是没有修炼到位。”
这话曾荣没法接。
两人之间有短暂的沉默,覃初雪见曾荣似乎被吓到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了,没事的,我那日也是一时钻牛角尖了,以后应该不会了,你听姑姑的没错,但有一点,不能说是我教你的,否则这招不好使。”
最后,覃初雪到底也没解释柳春苗是谁的人,曾荣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入流
从覃初雪家出来,曾荣有点闷闷的。
事实证明她心急了,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她被逼着站队不说还坦承了自己的大部分初衷,可她想知道的事情依旧是一无所获,比如柳春苗是谁的人,再比如是覃初雪的身份什么,覃初雪的伤是如何来的,小翠口中的那个主子究竟是不是先皇后的儿子,那位皇子的隐疾究竟是什么,等等。
甚至于,曾荣隐隐有个感觉,覃初雪在指点她向柳春苗靠拢时又给她挖了个坑。
试想一下,倘若柳春苗是皇贵妃的人,曾荣向柳春苗靠拢,先不说皇贵妃肯不肯为她这小蝼蚁去和皇后杠上,单就这事本身也是把她当成皇贵妃和皇后之间博弈的一颗棋子,而且还是微不足道的一颗小棋子,小棋子的死活会有人在意吗?
答案是否定的,只怕用不了几天她就灰飞烟灭了。
若柳春苗是皇后的人呢?皇后想要替娘家出口气收拾曾荣,她一个最低级的掌事姑姑有什么话语权去向皇后求情?她会不清楚这后果是什么?
后院的女人向来会趋利避害,更别说后宫的女人了。
看来,自己还是道行太浅,居然从覃初雪身上找到一种从未感受到的母爱的错觉,想必是那两天脑子烧糊涂了。
接下来两天曾荣只在院子里偶尔溜达,大部分时间是在屋子里看书写笔记画画,或者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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