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曾荣放下东西后也要出去,柳春苗顾不得喘气,先拉住了她,“坐下,听我跟你解释。”
这半天,她也憋了一肚子的气和火,这一路,曾荣又跟她耍小性子,她仅有的一点耐心也快耗没了。
“好,你说。”曾荣坐了下来。
柳春苗坐在了她对面的床位上,中间隔了个箱子,箱子上堆的是两人刚抱回来的东西。
“你呕,我比你还呕,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会碰上她们,早知如此,我死也不会带你去。”柳春苗直觉一股火从自己胸膛往上升,不由得拿起一本书扇起来,尽管此时离夏日还远着呢。
这话说的够重的,曾荣心里的气不知不觉消了一半。
可就算如此,柳春苗在皇后她们来之前说的话也是有意为之,总之,她今日的目的绝不单纯。
“好,我信你这点,可你为何要当着太后说那些字体是我自己的笔体,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那是我找覃姑姑写的。我知道,也不是覃姑姑的笔体,可当初我用这字体时并不清楚是谁的字体,也不清楚覃姑姑还有另一层身份,更不知什么先皇后的儿子,只是单纯地觉得这字体好看,若我知道会有今日之事,打死我也不会用这笔体的。”曾荣忿忿说道。
她生气的是自己被两个最亲近的人算计了,覃初雪那边倒还好说,不知情,她可能也不会想到曾荣会直接用这字体,可柳春苗却当着太后的面直接揭穿了。
说实在的,若不是刻意提醒,不会有多少人去留心这笔体,毕竟曾荣绣完这些寿字后又用金箔线穿插了一遍,再用一圈镂空花边把字围住了,因此,不是刻意研究,外人多半只会停留在一个整体的花哨寿字上,而不是单纯的金色绣线绣的笔体。
柳春苗一下被曾荣问住了,微微挑了挑眉,这丫头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明。
没错,今日之事,确实是她有意为之,只是后续的发展也在她的预料之外,说句不好听的,她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不知皇贵妃那边会如何惩罚她呢。
的确,她早就发现曾荣绣的寿字不是曾荣自己的笔体,尽管她没有问是谁的字体,可她也猜到准是曾荣去求了覃初雪,只是那会她也不确定是二皇子写的,因为她没看过二皇子的字。
今儿上午,拿到这件常服后,柳春苗带着这件衣服去见了覃初雪,覃初雪这段时日一直没去见曾荣,她压根就不清楚曾荣会直接把二皇子的字体描在衣服上,所以看到这件衣服,有好一会她没有吱声。
彼时,她心里也很矛盾,一方面,她希望太后能认出这是二殿下的笔体,也希望太后能看到二殿下的一片孝心,能多疼爱二殿下些;另一方面,她又怕太后想拧巴了,觉得是她在从中搞鬼,教二殿下用这些小手段来邀宠,把二殿下带坏了。
至于这些字体会给曾荣这个绣娘带来什么,覃初雪倒没有多想,在她看来,绣娘只是听话做事的,真正担责的是她这个发话的。
尽管最后覃初雪什么也没说,可聪明的柳春苗已然猜到了缘故,从覃初雪那出来,她来找曾荣了,要带着曾荣去见太后。
原本,她只是想当面提醒一下太后,这件衣服上的字体是二皇子写的,让太后好生敲打敲打曾荣以及覃初雪,可谁知太后压根没接她话茬,相反,太后居然相中了曾荣。
没办法,她只得搬出曾荣生母去世一事,正常情形下,通常会认为这样的孩子福薄,可惜,她又失算了,太后居然还夸了曾荣,说她福气好运气也好,是个有后福的。
事已至此,她什么也不能再说不能再做了,好在这时,皇后和皇贵妃等人来了。
就连柳春苗自己也不曾想到,太后见这二人因为曾荣起了争执,居然会直接拿出一对芍药花来定下曾荣。
从皇贵妃最后不得不逾矩说的那番话,柳春苗听懂了她的意思,那就是宁可把曾荣送到皇上身边也不希望她进慈宁宫。
这可真难住了她,她如何能劝动曾荣?
不过这是后话,眼前她须得打消曾荣的疑虑,让曾荣重新相信她才是重点。
因而,略斟酌了一下,柳春苗开口辩驳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说,我怎么清楚那不是你的笔体,那些字这么复杂花哨,又不是常用楷体,我如何能认出不是你的笔体?”
说完,没等曾荣开口,柳春苗又道:“还有,为了替你说话,我今儿可是豁出去,连太后都得罪了,你该不是又误会我了吧?”
柳春苗指的是她搬出曾荣生母去世一事,“你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不进后宫,只想安安稳稳地做几年绣娘然后出宫嫁人,我为了你这心愿,不得已说你生母去世,哪知太后老人家还是相中了你,我是尽力了,没辙了,你呢,你怎么想?”
“我也不知道,我才进宫半年不到,怎么就……”后面的话曾荣没说完,苦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
一开始她是想脱颖而出,因为只有让两位姑姑看到她的才华才有可能推举她去参加女官的筛选,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玩大了,居然惊动了宫里目前最有势力的三个女人,这让她如何选?
“我且问你,你知道那芍药花是什么意思吧?”柳春苗问。
虽说曾荣年龄小,可她书读得多,从她当时的惊恐来看看,应该是知晓的,只是柳春苗还想确认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