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当地有人传言,说是曾荣嫌贫爱富,枉顾了这位欧阳先生的救命之恩攀上了徐家的高枝。
朱恒自是不信这些,他对曾荣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只是联想到曾荣方才提到的桎梏,她说她也有桎梏,而且至今她尚未走出这桎梏,朱恒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徐家。
莫非这桎梏指的就是徐家。
一开始他以为是欧阳思,毕竟欧阳思于她有着救命之恩和再造之恩,可方才曾荣断然否认她对欧阳思有着别样心思,且之前曾荣自己也提过,她欠欧阳思很大人情,既然是欠人情,要还,那么她应该是没有以身相许的意思。
排除了欧阳思,也就只剩下徐家了。
朱恒清楚地记得,那日在宣昭台的城墙上,曾荣拒绝他进慈宁宫的理由是说她有自己想做且必须去做的事情。
她想做且必须做的事情,进慈宁宫做不了,非得进内侍监,也就是说,曾荣必须做的事情非得仰仗父皇。
扒拉了一遍曾荣的亲友圈,能上升到父皇这个层面的也就只有徐家了。
联想到她进宫是为了躲王家也是为了不连累徐家,朱恒预感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曾荣和徐家究竟有什么渊源。
一个从没有出过镇子的十二岁小姑娘,哭着喊着要进京,进京后又不肯留在徐家,非要出来自己养活自己,且去的还是能接触到京城世家大族女眷的皇家指定绣坊,半年时间就一跃成了尚工局的绣娘,四个月后成了内侍监的女官,又四个月不到成了内廷局的女史官。
朱恒委实想不通,曾荣这一步步迈得如此飞快又如此精准,真是一个才十二三岁的农村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自己所为?
第三百零二章 玄学
曾荣见说着说着朱恒又陷入了沉思,遂拿着丝帕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朱恒的目光对上了她,定定的,柔柔的,有疑问,有关切,也有爱怜。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了,继而又相视一笑。
“你想要做且必须做的事情真不需要我帮忙?”朱恒先问道。
曾荣愣了一下,才想起这句话的出处和内涵,笑着摇头,“这话你是第三次问了,上一次我就告诉你,应该是做完了,你别放心上了。”
“做完了?这么快?”朱恒问完也想起来这句话在端午节那几日他问过曾荣的,彼时曾荣确实回说她已做完了。
于是,他把曾荣进内侍监起到端午节那段时日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有曾荣替父皇夹鱼刺被罚,有他生病曾荣天天过来探视,有十皇子生病先母被诬陷成怨灵,有曾荣陪他和皇祖母去普济寺进香,有坤宁宫的法事,有他在法事现场晕倒,有曾荣出宫回来挨罚,有王家被训王皇后对内侍监的掌法权被收回,还有王家那个和曾荣发生冲突的小姑娘被罚三年不得进宫。
朱恒把这几起事件仔细过了一遍,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王家被训一事和那个小姑娘三年不得进宫一事貌似能和曾荣想做的事情搭上点关系。
“莫非,你想做的事情和王家有关?”朱恒直接问了出来,不眨眼地看着曾荣。
冷不丁听到这话曾荣是真的被吓到了,她想否认,可看着朱恒真挚的双眼她突然有些难以启齿了。
这一犹豫,朱恒已然知晓了答案。
“王家只是挨了一顿训,并未伤及根本,这样真就可以了吗?”朱恒双眉微锁,分析了王家事件,问道。
“可以了,足够了,你可千万别伸手,我主要是针对那个小姑娘,我和她有点小过节,如今她被罚三年不得进宫,足够了。”曾荣忙道。
她是怕朱恒为了她再次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以他们两个目前的实力和王家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话朱恒并没有全信,若只是想给王家小姑娘一点小惩罚,完全没有必要进内侍监,且这件事貌似和徐家关联不大啊。
朱恒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出来的。
曾荣再次被朱恒的惊人之语吓到了,这人的心思也太缜密了些,只这一会工夫就把她的心事猜了个七七八八,这也太恐怖了。
“你这两个月在南苑真是在念书,确定不是去学什么玄学了?”曾荣揶揄道。
“玄学?”朱恒伸手在曾荣头上拍了一下,“想什么呢,我若真有这本事,还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
曾荣撇了撇嘴,“那是之前,如今的你不一样了。对了,这几日我想休个假出去看看他们,还有,我如今在内廷局很忙,恐怕没多少时间来看你。”
“女史官比药典局那边忙?”朱恒问。
曾荣点点头,“不仅忙,难度还大,最怕皇上会见官员了,三个人以上同时说话我脑子就不够使了。”
这点她还真是佩服李若兰,总能把每个人的语言特征和关键词抓住。
“熟能生巧罢了,你才多大岁数,又才当几天值?”朱恒说完,脑子里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你别打岔,你还没告诉我,王家和徐家究竟有何关联?”
曾荣见对方又把话拐回来了,只得笑道:“我本来也没说他们两家有关联,是你多想了,不过王老夫人在我进宫之前曾经请徐老夫人进府见了一面,徐老夫人拒绝把我卖给王家,仅此而已。”
这个消息朱恒早就从江南那听说了,曾荣就是怕王家为难徐家才进的宫,可这跟曾荣要进内侍监要去父皇身边关联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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