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阿荣,我和大哥真的很担心你,自从那两人找上我们,我们就一直想打听你在做什么,他们是什么身份,可那两人神秘得紧,什么也不肯说。”曾贵祥也问道。
“大哥二哥,我进宫做宫女了,以后不能时常出来看你们,那两个人是我托别人请去接你们的,因为我不想管爹和那个女人,可巧有人去南边办点事,我就求他帮忙了,不这样的话,我怕他们也非要跟来。”曾荣半真半假地说道。
没办法,有曾华在,她进宫一事也瞒不了太久,再则,她难得出一次宫,总不能把自家亲人接来后自己几个月都不露面吧?
至于她和朱恒一事,实在是存在太多变数,连她自己也不确定会走到哪一步,因而,她绝不能让流言从自己这边发散出去。
“宫里?你进宫了?”曾富祥问。
曾贵祥则以为曾荣进宫做了贵人,忙上上下下地拉着曾荣打量起来。
“二哥,你想什么呢?大姐是进宫去做了绣娘。”曾华看出曾贵祥的心思,白了他一眼。
“绣娘?”曾富祥被两个字弄糊涂了。
他倒不是怀疑妹妹撒谎,而是怀疑妹妹什么时候学的刺绣。
再没有见识,他也知道一点,能进宫做绣娘那得多高的技艺?自家妹妹之前在家连个丝帕都没绣过,进京一年就能进宫当绣娘,任谁听了也不会相信吧?
“对啊,阿荣,你什么时候学的刺绣?之前在家时怎么没见过你绣东西?”曾贵祥问。
“大姐是跟你们书院的刘婆婆学的。”曾华替她把话接过去了。
曾贵祥自然记得刘婆婆是谁,有师傅教,他也就没再怀疑下去,而是关心起另一个问题,在宫里做绣娘能挣多少银子,能不能供得起他念书。
“我已跟徐老夫人说好,过些日子会有人领你去书院,二哥,我希望你进了书院后好生念书,别跟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学一身纨绔习气。还有,不许跟人吹嘘咱们和徐家的关系,徐老夫人早就放话了,咱们是她的远房亲戚,徐家公子救命之恩一事也不得再提。再有,我在宫里做绣娘这事也不能……”
“行行行,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对别人说,我就说我们是自己进京的,这成了吧?”曾贵祥不耐烦地打断了曾荣。
“二弟,阿荣这话没错,大户人家规矩大,又注重名声,我们帮不上阿荣,只能尽量别给她添乱。”曾富祥正色警告弟弟。
“知道了,好像说的我多不懂事似的,我好歹也念了这么多年书,这点事理还能看不透?”曾贵祥嘟囔道。
曾荣见他听进去了,也就没再啰嗦他,问起了老家那些人,尽管她不关心他们,但当闲话听听还是可以的。
还有,她想知道,大哥这门亲事究竟是谁做的主。
据曾富祥说,旧年曾荣走后,那个女人到底还是打上了他手里那十五两银子的主意,也幸好有曾贵祥在,只交出了十两,那五两让曾贵祥留着自己交束修。
曾呈春用二十两银子买了两亩上好水田,再用五两银子把旧屋修缮了一下,从后面扩出一间院子和两间茅草屋子来,正好给曾富祥成亲用。
如此一来,他们手里就剩十两银子了,这十两银子田水兰是想留着给她两个儿子将来念书用的。于是,田水兰又打上了那两匹绸子的主意,那是上好的绸子,卖了八两银子回来,就这田水兰又克扣了四两,只花了四两银子就把这陈氏娶进门。
“大哥,你也真是的,我白嘱咐你了,那些银两和绸子我特特地交到你手里,你,你,你太让我失望了。”曾荣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想到过他愚孝,可没想到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真不知上一世他是怎么过来的,幸好曾荣没在他身边,否则还得被他气死。
“阿荣,他,他是我们的爹,况且我身为长子,本就该为父亲分忧的。”曾富祥低头自惭说道。
“你是替他分忧了,可他何曾替我们考虑过?我们吃不饱穿不暖他从来没放在心上过,可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呢?又是鸡蛋又是鱼汤的,为了给她弄一口好吃的,田里的活宁可耽误了爹也要下河沟里去摸鱼,你自己说,他什么时候这么疼过我们?就这样,还要把我们卖了。”曾华也气不过,呜呜哭了起来。
她是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无奈,想起自己被逼跳湖时的孤苦无助。
这人啊,也说不清怎么回事,没见到时会想念,是那种疼到骨子里的想念,可真一见到人,再一听那些烂事破事,心里却又觉得堵得慌,还不如不见呢。
“别哭,阿华,别哭,是大哥没本事,是大哥没用,大哥没护好你和阿荣。”曾富祥摸了摸曾华的头,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曾华的话也触动了他的回忆,令他想起了曾荣跳湖被救回来那一幕,除了自责,更多的是羞愧,他非但什么也没为妹妹做过,还连累妹妹自尽差点身亡,就这,妹妹还费心费力地把他接来京城过好日子。
越想越羞愧的曾富祥忍不住蹲在地上也呜呜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手捶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念叨自己没本事,念叨自己对不住所有人,愧对母亲临终前的托付。
这话成功地把曾荣的眼泪也逼出来了。
哭声把陈氏惊动了,陈氏托着肚子艰难地从炕上下来了,两眼泪汪汪地走到众人面前,二话不说,把曾荣和曾华揽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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