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曾荣自己,也拎着她这身衣服进东厢房换上了,换好衣服,曾荣藏好之前那身好衣裳,这才有空瞅瞅这房子。
可能是屋子闲置时间长了,到处落了一层土不说,屋子里也有一股霉味,好在门窗还算完整,应该是修善过,家具也有,不算新也不算旧,不知是原屋主留下的还是徐家给送来的。
曾荣把窗户打开了,出了屋子,去井台边打了桶水,见江南出来了,曾荣请他把水拎进了上房,上房三间,东西两间均是一张大炕,堂屋两边的角落里各有一张灶台,可以做饭也可以烧炕用。
曾荣把东边屋子的大炕略擦了一下,再把炕几和屋子中间的桌凳也擦了擦,这才把水倒了,请江南江北两人把朱恒抱到炕上,把朱恒的轮椅藏到西边屋子去。
“你这是做什么?”朱恒瞧着进门后就没闲着的曾荣忍不住问道。
“把你伪装成穷人。”曾荣说完,看见朱恒脱下来的衣裳,忙过去抱了起来,顺带还让他检查了下身上可还有什么贵重物品,最后,曾荣把朱恒的好衣裳连同他的鞋子一并藏到西边屋子的轮椅上。
“一会有人敲门,你们两个切记躲在这不许出来,二殿下是个穷人,不可能请得起护卫。”曾荣对江南江北说。
“你确定来人可靠,不会危及二殿下性命?”江南问。
“自然,我以我的性命为担保,只不过今日之事还请二位保密,任何人都不能告诉。”曾荣叮嘱道。
江南江北听了这话均看向朱恒,朱恒点点头,“是我交代她的,你们也别问缘由,知道的越少对你们越好。”
江南江北这才齐齐应了声“喏”,转身离开了。
曾荣这才坐到炕沿上,没等她开口,朱恒主动告诉她,徐扶善先是问了他为何想见他,之后又问他为何想拜他为师,问朱恒这些年念了些什么书,顺带也考校了下他的功课。
“那他说了什么,答应收你为徒吗?”曾荣忙问。
朱恒摇了摇头,苦笑道:“怎么可能?他是父皇的肱股之臣,还是内阁大学士,以他的身份是最忌讳和皇子走动的,故他说了,今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私下见我,以后若真有事想向他讨教,可当着父皇的面。”
“那关于你的双腿?”曾荣问。
原本她是想托徐扶善帮忙找大夫的,可想着以徐家之尊,传了出去外人很容易联想到朱恒,而覃叔就不一样了,覃叔只是一个小人物,这么多年过去,钱家人早就回江南了,只怕大家都忘了他曾经是先皇后娘家的人,自然也不会把他和当今二皇子联系在一起。
这也是曾荣之所以要朱恒假扮穷人的因由,总不能整个京城就一位二皇子不良于行吧?
更何况,也只有那些文武百官之家才知朱恒双腿不能行走,普通百姓间应该没有大肆流传开来,毕竟这事事关皇家声誉,这些官员们肯定会谨言慎行的。
“问了,问了当年落水一事,也问了当年是谁治疗的,这些年又经过谁手治疗。”
只是在听了朱恒陈述之后,徐扶善未置可否,最后又问他找的什么人去接的曾荣家人,问江南江北两人是否可靠,是谁的人。
“你了解这位徐大人吗?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朱恒问,他委实没看透对方是个什么人。
曾荣正要开口,忽听到门外有人敲门声,忙找了个包袱皮把朱恒的脚盖上,这才跑出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覃叔带着一位五十多岁头发胡子均发白的瘦小老人,老人的身上背着个小木箱,不用问,里面装的肯定是他行医的工具。
“来了,快请进吧。”曾荣送上了一个大笑脸。
随后,她一边领着大夫往里走一边解释道:“真是对不住了,大过节的把您给请来,我们是南边人,来这边办事,本来该回去了,突然听这位掌柜的说京城名医众多,我们公子才想着找个大夫瞧瞧。”
这段说辞是她之前和覃叔对好的,也和朱恒商定好了,否则,哪有京城当地人氏大过节的去请大夫?
“无妨无妨,也不费事,不过就是走一趟,不耽误我过节。”老大夫见曾荣态度这么好,初时的那点不快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更何况,没等他提诊金,对方就先给了他一两银子的定金,这种好事不常有。
及至进屋见到朱恒,朱恒也向他抱拳行了个礼,“有劳这位老先生了。”
老者见朱恒模样长得如此周正,又如此年轻,偏偏两腿不能行走,据说坐了十年的轮椅,不禁有点唏嘘。
把过脉,对方方问起起因,得知是在水中浸泡了一夜,老者点点头,伸手在朱恒双腿到底几个部分捏了捏,问他可有痛感。
见朱恒摇头,对方打开了自己的木箱,取出一个长柄状的木把来,木把的另一头是几排密密麻麻的细针,对方用这木把敲打了朱恒的双腿几下,见朱恒的眉宇间仍无反应,老者只得放下木把,拿出一套银针。
曾荣忙留神起来,这些日子她根据书上的指示也找到了十几个穴位,只是还不够熟练,没敢往朱恒身上扎,倒是把自己的双腿又弄得青一块紫一块了。
故而,这一次她想好好偷个师。
可谁知当老人家要掀起朱恒的裤子时,朱恒突然伸手阻止了他,命曾荣先出去。
“公子。”曾荣拉长音,摇头表示拒绝,直接上前替朱恒卷起了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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