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话音刚落,朱旭总算开口了,“想不起来就跪下,直到想起来为止。”
“皇上,这也太不公平了,您总得给点提示吧,这么猜下官要猜到何时?况且,下官把……”
曾荣话没说完,又想起一件事,“启禀皇上,该不是下官得知皇上来了从后花园小门处溜走一事吧?”
“溜走?为何要溜走?为何不敢见朕?”朱旭愣了一下神,脸色更不好看了,显然,这事他不知情。
曾荣真想给自己一个巴掌,同时也在心里腹诽了数十遍,对方太狡猾了,她真不是对手。
“回皇上,下官是偷着跑去给二殿下送生日礼物的,不敢让皇上知情,故而从小门溜走。”曾荣说了实话。
“什么生日礼物?”朱旭又问。
曾荣回答了。
“私相授受四字可懂?”
曾荣咬了咬唇,点点头,继而又抬头,“回皇上,跟您想的不一样。下官对二殿下绝无觊觎之心,一开始,是觉得他很可怜,心疼他,太后那会找到下官,说二殿下不是讳疾忌医,是生无可恋,嘱咐下官没事多陪二殿下说说话,开导开导他,下官就这么和二殿下相熟了,陪他看云陪他听风陪他晒日头甚至还陪他放过风筝,挖空心思找一些乡野趣闻逗他开心。后来,他一日日逐渐开朗,下官又被他的笑容打动了,想着世间难得有此明媚干净的少年,下官自知身份卑微,更不愿意卷入后宫的争斗,下官只想做好自己的女史官,空闲时去看看他,陪他说说话,哄哄他开心,如是而已。这生日礼物也是为了换他一个开心的笑颜。”
这番话很长,朱旭听完后久久没有吱声,曾荣不敢抬头,屋子里又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朱旭方道:“方才朕和他那番话,你听懂了多少?”
曾荣抬起头来,略作思考状,回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话应该是懂了,别的……”
曾荣刚要摇头,忽地又道:“哦,还有那句‘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朱旭本想问问曾荣,会做他的幸还是做他的命,可转而一想,这丫头才十三岁,未必懂这句话背后的辛酸,他若强行干预,难免不会画蛇添足或适得其反,真要把这丫头吓走了,那个傻小子只怕又该生无可恋了。
不若干脆任其自然发展,给他们两年时间,应该足够看清自己的内心了。
想到这,朱旭歇了惩罚曾荣的念头,这丫头敢说出这番话来倒也难得,可见是真心待那个傻小子的。
就是有一点不爽,这丫头仗着他不舍得罚她,越来越放肆越来不怕他了。
“罢了,朕念你一片赤诚,暂时不罚你了,先记着,下次再犯,数罪并罚。”口头警告还是要做足的。
“喏。”曾荣恭恭敬敬地回应了,给了对方这份面子。
谁知她刚要转身离开,皇上又叫住了,可巧有太监送来一个食盒,朱旭命她送去慈宁宫,说是给朱恒的寿面。
第三百三十五章 见点效
拎着食盒再次走在去慈宁宫的路上,曾荣才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皇上压根就没抓住她什么把柄,无非又是用老一套来逼她出首她和朱恒之间的秘密。
这人可真够阴的。
幸好,她没有说出朱恒把她兄长接来一事,也没有说出她在给朱恒进行针灸治疗。
不过有一事曾荣一直没想通,之前有一段时期皇上明明不赞同她和朱恒来往,为此还特地命人来把朱恒的药方连同药包一并取走了,是什么缘由使得他改变了主意呢?
难不成是朱恒自己说了什么?
所谓的弱水三千,他只想要属于自己的那一瓢,他这么逼太后逼皇上,最后会不会反噬到她身上?
还有,朱恒向太后提出的两年之期,皇上居然也答应了,是否和她有关?
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确定。
尽管如此,这日下午,曾荣到底还是陪着朱恒吃了一碗寿面才回来。
可能因着她一下午来来回回奔波好几趟,又是下雪天,多少吃进点凉风,晚上入睡前就觉有些不爽,次日醒来果真头疼脑热鼻塞气堵嗓子肿了。
要依曾荣的意思是想请个假出宫去休养几日,正好和自己家人团聚团聚,谁知她打发阿丽去向李若兰告假,李若兰向刘内侍申请时,刘内侍不敢做主,告知了皇上。
皇上打发曾太医前去给曾荣诊脉,得知她只是普通的伤风着凉,遂留下了她,并嘱咐李若兰给曾荣安排一个单独的宫女照看她。
还好,两日后曾荣就觉身子清爽多了,只是她没敢去见朱恒,怕身上还有病气。
朱恒见她失约,打发阿梅来找她,得知她病倒后,一日两顿均让阿梅给她送来,不是粥就是面条和清淡的菜肴。
直至三日后,曾荣再次进慈宁宫,朱恒这才罢手。
进入冬月,天气一天天冷了,经常是地上的积雪未化天上又飘起了新的雪花,曾荣担心朱恒体弱,不想他继续往返于慈宁宫和储华宫之间,担心他也病倒不好向太后和皇上交代,就想停了针灸,等明年开春再继续。
朱恒没同意。
说来也是怪事,据朱恒自己说,之前每年冬天他足不出户的,可依旧会病倒个四五次,可今年冬天他明显感觉和往年不同,一是他不再那么怕冷,腿脚虽没大变化,但他手心是热乎的,而之前一年四季,不管什么时候他手也是冰凉的;二是他手上和腰部的力气见大了,尤其是腰部,能轻松地配合曾荣挪动自己的身子了,之前可是很难借上力的;三是他感知自己腿部应该是有了点不太明显的变化,有几个穴位被针扎进去时似乎有了点轻微的痛感,不再是单一的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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