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脉的难度就大多了,单凭自己感觉很难说出脉息的变化和异同,可她又不想放弃,也只能每天拿自己和朱恒、阿梅练习了。
元宵节这日,因着下午有两个时辰的出宫赏花灯时间,曾荣去找李若兰告假,也不知刘内侍如何开恩了,准她在宫外留宿一夜,曾荣喜不自禁,忙收拾东西出宫了。
晚饭后,曾荣本打算陪家人去逛灯市的,哪知还没出门,徐靖来了,从徐靖嘴里,曾荣得知徐大人回来了,北地寒冷,他们又急着赶路,故没等进家老大人就病倒了。
曾荣一听,也无心去街市,嘱咐兄长们几句,她只身去了徐家。
徐大人并没有见她,依旧是徐老夫人出面,且徐老夫人什么也没说,只说徐大人身子不适,昨日面圣回来便闭门谢客,关于这次北地巡视一事,老夫人一个字也没透露。
不过曾荣见老人家一直忧心忡忡的,倒是也猜到几分事情想必不太乐观,多半是查出点问题来,皇上为难,徐大人也为难。
因着心里有事,翌日一早,曾荣早早回宫了,在进内三所时见郑姣在前面一瘸一拐地走着,曾荣忙追上去扶住她,这才发现郑姣的头发有点凌乱,身上衣服也不太齐整,脸上气色也不太好,像是一夜未归。
一夜未归?
曾荣被自己这念头吓了一跳。
“郑姐姐,出什么事了?”曾荣掏出钥匙先开了门,把郑姣带回自己屋了。
谁知曾荣不问还好,一问,郑姣忽然捂着嘴呜呜哭了起来。
曾荣也不敢多言,本想倒杯水给她喝,可一摸茶壶是凉的,昨日她请假出宫,阿丽是知道的,故没有为她准备热茶。
没有热茶,曾荣用凉水把丝帕打湿了绞干了送到郑姣这,郑姣接过丝帕擦了擦,良久,情绪安稳了,这才开口了。
原来,前日皇上见过徐大人之后心情也很不好,当天晚上就没睡好,偏昨儿元宵节,事情比较多,晚膳是在慈宁宫用的,也是团圆宴,天黑后又带着皇子们在城墙上放焰火,与万民同乐。
从城墙上下来,朱旭就感觉不好,宣了太医,又请曾太医帮他针灸了一会,药典局去的是郑姣。
曾太医走后,皇上留下了郑姣,说是陪他下一局棋,谁知棋局刚摆上,朱悟来了,是奉太后之命来给父皇送夜宵的。
原来,依旧例,慈宁宫在元宵节晚上也有灯谜活动,这些孙子孙女连同后宫嫔妃们一人做一盏花灯,上面写上灯谜,挂在慈宁宫里,大家轮着来猜,猜中了,太后会给一个小彩头。
若没有特殊事情,皇上也会去凑这个热闹,陪老人家开心开心。
可这一次太后等了许久不见人影,又听闻皇帝宣了太医,本想打发人来探视,朱悟主动揽了这差事。
朱旭身子正不适,本不想吃东西,朱悟给他舀了一碗鸽子汤,朱旭一看挺清亮的,便喝了进去。
哪知这碗鸽子汤喝进去没多久,朱旭就觉得浑身燥热,明白准是这汤里加了东西,他被人算计了。
可这汤是儿子亲自送来的,又说是母后给他备上的,故而,即便明白自己被算计了,他也不能声张。
好在身边就有一个可人,因而,连片刻的犹疑都没有,他直接把郑姣抱回了自己的寝殿。
“可你怎么知晓那碗汤里加了东西?”曾荣问。
她可不认为皇上能把这事说出来。
“我,我……”郑姣脸红了。
这话她要怎么跟曾荣解释?
电光闪念间,曾荣也想到了什么,忙换了个话题,“你说这碗汤是太后命人送来的,没道理太后会害自己儿子吧?该不是中途有人做了手脚?可谁有这么大胆子?”
这个问题郑姣也回答不出。
“难不成这碗汤不是给皇上预备的,是有人拿错了?”曾荣又提出一个观点。
郑姣依旧摇头,眼泪又出来了。
“好了,别哭,这过程虽不太好,但这结果不正是你想要的么?你放心,皇上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他若是对你毫无那方面的意思,肯定不会留你陪他下棋的。”曾荣只得安抚对方。
就她所知,这个正月郑姣有不少次留在乾宁宫陪皇上下棋弹琴,早晚两人都会有这一天的,只是她没想到会以这个方式。
“你不懂,这不一样的。”郑姣又呜呜哭了起来。
确实是不一样的,谁会愿意以这种屈辱的方式失去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呢?传了出去,郑姣会沦为别人一辈子笑柄的,她如何在后宫立足?
“你说,这人究竟是算计你还是算计皇上呢?”曾荣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一次,没等郑姣摇头,门外响起了阿梅的声音。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下策
曾荣听得阿梅的声音有点急切,忙下炕去开门。
门一打开,还没来得及问话,阿梅上前就抱住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曾荣拍了拍她后背,本想拉着她坐下来,却反被阿梅拉着就往外走,说是朱恒出事了。
话一说完,阿梅看到了炕上的郑姣,后续的话咽回去了,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跟她走。
郑姣见此忙下了炕,临出门前给曾荣使了个眼色,曾荣郑重点了点头,胡乱把门一锁,跟着阿梅走了。
在路上,曾荣才知,原来昨日宵夜时分太后给朱恒送了一碗鸽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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