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次曾荣牵扯的是命案,且还是龙种,一个成型的男胎,太后肯定会震怒的。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太后虽然在朱恒不肯娶亲一事上对曾荣有诸多怨言,可对曾荣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另则,她在南苑期间见过曾荣和郑姣互动,两人的友情不似作假。
再则,最关键的一点,两人并无半分利益冲突,曾荣怎么可能会去害郑才人呢?
她可是连积怨颇深的王皇后动胎气都能不计前嫌去帮扶的人啊。
还有之前的虞嫔,两人也没什么来往,可虞嫔难产,曾荣不但冒险去闯武英殿,还敢以下犯上怒怼王柏,说白了,她不就是不忍心虞嫔和那个孩子出事么!
故此,说曾荣会去主动害人,不管别人信与否,太后是不信的,她看人还是比较准的,这个女孩子虽也有点小世故小滑头小心思,但本质是善良的。
可太后信曾荣是一回事,插手这件事又是另一回事,她不能公然和皇后唱反调,于是,她找了朱恒,让朱恒去找他父皇。
这事牵扯太大,只能找皇帝出面。
可朱旭也为难,他若插手就不是小打小闹了,不把真凶揪出来很难还曾荣一个清白,可真要揪出来,后果又怕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再有一点,若此事传到外面,朝堂上肯定会有人拿此做文章,先不说后续如何,但曾荣的恶名肯定满天飞了,以后想要澄清可就比这难多了。
这就是所谓的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因而,送走朱恒和曾荣后,朱旭命人去把内侍监的几位总管叫来,命他们传话下去,说郑才人落胎一事和旁人无关,是她半夜起床滑了一跤磕到腹部。
交代完毕后,他又特地命人把女史官叫来,可巧这日当值的是李若兰,朱旭知她和曾荣交好,顿时轻松了许多,点拨了她几句,带着她去了坤宁宫。
王桐此时正在炕头歇息,这一上午她也着实累到了,先是赶往若华宫,接着又带人回来审了一个来时辰,本想趁着皇上赶来之前把曾荣关押进后宫地牢动点刑坐实她的罪名,哪知皇上下朝后连例行的臣子觐见都推了,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错失先机的她只能去找太后,谁知她前脚刚出慈宁宫,后脚朱恒就去了乾宁宫。
好在朱恒这一动,那个女人坐不住了,也急匆匆地赶去乾宁宫,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这次太后没站王桐这边王桐感觉有点不妙,这说明在太后心里,最重要的还是朱恒。
否则,一个低等小女官涉嫌谋害皇子,就算罪名没有坐实,可皇子没了是事实,这个小女官不死也得脱层皮,哪像现在这样,还能照常吃喝照常走动。
没有太后的支持,王桐深知自己是绝无扳倒童瑶的可能,因此,王桐不得不重新掂量起这件案子来。
可没等她掂量出一个结果来,外面有人通传皇上到了。
王桐忙命人把她扶起来,刚要穿衣下炕,朱旭进来了,见此,上前扶了一下,“躺着吧,朕就是来看看你,你也是个双身子,要注意劳逸结合。”
“回皇上,臣妾明白,就是这几日宫里事情太多,臣妾惭愧,是臣妾失职了,让皇上也跟着忧心。”王桐见丈夫亲自来扶她,这少有的体贴让她既感动又心酸。
感动是丈夫总算心里有她了,记得她是双身子,也知嘱咐她不得劳累;心酸是因为丈夫此行肯定是有所求的,不外乎就是为了曾荣或是那个女人。
“好了,不哭,朕没有怪你,朕知你尽力了,这么大的后宫难免有不到之处,这很正常。”朱旭见皇后居然掉眼泪了,以为她委屈了,一时倒不好提曾荣,只得先出言安抚她并抽出丝帕来替她拭泪。
这可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喜极而泣的王桐也不顾脸上肆意乱飞的眼泪,看着自己的丈夫绽放了一个略带点羞涩的绝美笑容。
这个笑容令朱旭有一刹那的恍惚,他想起了童瑶,貌似他和童瑶两人第一次偷偷肌肤相亲后,童瑶也是饱含热泪为他绽放了一个羞涩的绝美笑容。
不过更准确地说,童瑶的那个笑容是凄美,因为彼时他们是在年少气盛的好奇心驱使下,一时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童瑶生怕事情败露后母后会严惩她,可她说不后悔,就是为他死也甘愿。
见皇上对着自己的脸晃神了,王桐猜到对方不定又想起了谁,心下虽气得只想磨牙,可面上还得装着也得端着。
“回皇上,皇上带走曾女官后,臣妾又命人传唤了若华宫的几位当值宫女和太监,昨儿进出若华宫的除了曾女官,还有膳食司的、药司的、以及尚服局的,昨儿是发冬装的日子,乱糟糟的,保不齐是有人浑水摸鱼想嫁祸给曾女官。”
这话王桐说出来并无几分真心,纯粹就是为了试探下皇上的来意。
“膳食,药司?”朱旭思索起来,关心则乱的他忽略了妻子语气中的酸意。
这两个地方的人想要下手确实比较容易,而且据他所知,阿瑶在这几处安插了不少她的人。
可是话说回来,阿瑶在后宫二十多年,哪个地方会没有她的人?
而王皇后才来五年,年纪也轻,刚二十出头,论经验论人脉,肯定拼不过阿瑶。
好在目前有朱恒这个共同的对家在,这两人也就是在背后暗戳戳地动点小手脚,没敢闹大了,都指着对方先动手好捡个现成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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