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阿春没有说完,而是扬了扬下巴,给了曾荣一个“你自己懂得”的眼神。
“阿春,怎么办,我越来越舍不得你了。”曾荣上前揽住了阿春,笑道。
阿春今年十八岁了,之前曾荣想着待自己成亲后,找个机会把她放出去嫁人,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曾荣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阿春了。
阿春除了偶有几句心直口快之言,其余时候真帮了曾荣不少,不但帮她打听各种消息来源,还能在关键时候提点她几句,难怪皇上会把她送给她。
更难得的是,阿春这人特别有分寸,之前在宫里时,因曾荣要求,两人以姐妹相称,可自打皇上宣告曾荣的亲事后,阿春改口了,坚称曾荣为“小姐”,且越是在人前,越是对曾荣恭敬,并主动接管了曾荣身边的随侍宫女一职。
“舍不得就别舍呗,左右皇上也把奴婢送你了,以后,奴婢就一辈子跟着小姐了。”阿春嬉笑着摸了摸曾荣的手。
于她而言,跟着曾荣比跟着皇上舒心多了,曾荣从不苛责她,也从不自视高人一等,自己能做的事情也不假手于她,两人以姐妹相称作伴了半年多。
至于出宫嫁人一事,原本她就没有这个奢望,跟在皇上身边,除非是犯错,否则,哪这么轻易能出宫嫁人?
像曾荣这种运气的,不说她从未听闻过,只怕说书的也不敢这么编,因此,她羡慕归羡慕,却也不敢嫉妒,嫉妒不来的。
曾荣听到“一辈子”三个字,忽地想起阿梅来。
这次皇上昭告了她和朱恒的亲事,只怕阿梅更不想出宫了,她之前就喜欢上朱恒,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加之朱恒和甄晴一事也闹得风风雨雨的,阿梅也就收敛了许多,安安静静地做她的小宫女。
可若是曾荣嫁给朱恒当王妃了,阿梅还会甘愿做一个小宫女吗?
曾荣摇了摇头。
阿春见曾荣突然间又低落起来,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有些事情不是她一个外人能插手的,她能做的,就是谨守自己的本分。
哪知阿春很快就猜到曾荣的心事了,马车刚在巷口停下,两人就听到阿梅说话的声音,曾荣掀开车帘一看,果真是她。
“是你?阿梅姐,你怎么出来了?”曾荣这一惊不可谓不小,忙往自家方向瞅了一眼。
“是主子打发我来的,说是这些时日就命我留在你身边,既可以帮你做点针线活,还能给你做个伴。我刚在你家候了一会,得知你去徐家了,想必一时半会回不来,我想着先回我家再看看。”阿梅乐呵呵地说道。
曾荣还未开口,一旁的阿春看不过眼了,恭恭敬敬地道:“小姐,奴婢先扶您下车吧。”
言毕,阿春自己先跳下了马车,把手里的东西转手给了阿梅,这才伸手把曾荣扶下了马车。
阿梅进宫时日也不短了,之前也不是没见过阿春和曾荣之间的随意玩闹,猛一见阿春如此,又见阿春连正眼也不瞧她,阿梅琢磨了一下,倒是也明白阿春的用意了。
可问题是她和曾荣姐妹相称多年,自认情分不一般,一时让她像阿春那样待曾荣,她觉得怪别扭的。
曾荣见阿梅突然沉默不语,也知习惯不是这么好改过来的,她也不是这种拘于小节之人,故笑道:“你不是说回家吗?上车吧,今日就留在家里住一晚,好好陪陪家人,明儿再过来也不迟。”
阿梅木木地点了点头,倒是也听劝,上了马车,马车启动后,阿梅掀了车帘,“阿荣,多谢了。”
曾荣笑了笑,冲她摆了摆手。
马车离开后,阿春叹了口气,“小姐,你这么惯着她是不行的,以后还怎么在她面前立威?”
“立威不立威的倒无所谓,我担心的是别的。”多余的话曾荣没有说出来,她不想坏了阿梅的名声。
阿春在宫里多年,又多次跟着曾荣进出储华宫和慈宁宫,也没少跟阿梅打交道,因此,她略一寻思就明白了曾荣的隐忧是什么。
虽说男人娶小是天经地义,可见惯了这些嫔妃们之间的争斗,阿春相信,在争宠方面,是绝对没有什么姐妹情可讲的,有的只是见不得人的脏手段。
“若是真正的好姐妹,就不该让你为难。”阿春隐晦地回了一句。
比如说她自己,就绝对没有这个心思,她若是想陪在曾荣身边,必然是以掌事姑姑的身份帮她打理内宅事务,而非以侍妾的身份强留下来。
这话让曾荣顿住了脚,她听懂了阿春的暗示,也知阿春是在间接告诉她,她对朱恒绝没有非分之想。
第五百四十章 对比
阿梅是次日上午和于韵青一起登门的,于韵青显然也知曾荣要嫁朱恒一事,说是白氏已差人告知她要给曾荣备一整套的刺绣用品。
故此,她此番登门除了叙旧,也是来请曾荣自己设计花样的,说是怕店里的成品曾荣不喜欢。
曾荣昨日就猜到于韵青肯定会登门要花样的,故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屋子里画了好几个时辰,于韵青不来,她也准备去一趟锦绣坊的。
打发走了于韵青,阿梅留了下来,白天和曾荣、阿春一起做绣活,晚上做针线活,除了曾荣自己的衣服鞋袜,家里人也得每人准备一身新衣,还有太后和皇上皇后那,曾荣也需预备一份新人见面礼。
故此,从这日开始,曾荣算是正式进入备嫁期,几乎每天都在赶活,除了每隔三天去一趟钱家给朱恒针灸,她几乎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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