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不曾提过,这份惊喜才尤为可贵。
这几年她陪他吃了这么多苦,好容易如今人好了,她还没成为他真正的妻,却先让她跟一堆女人来争一个丈夫,换谁谁会乐意?
可习俗使然,再不乐意她做妻子的也不能提,对方的身份在这摆着,就算朱恒和曾荣都不想,太后等人也会看着安排的,尤其是朱恒一封太子,纳侧妃一事肯定也会随后跟进,不为别的,就为子嗣计,曾荣也不能不答应。
可今日朱恒无形中却破了这个局,以后不管谁再逼他立侧妃,他都有理由拒绝了,他已在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放过话了,总不能让他出尔反尔吧?
那他以后还有何信誉和威望可言?
而这也正是朱旭担心的,年轻时凭着一腔热血和热情或许能坚持下去,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每天都对着同一张面孔,再浓烈的感情也会趋于平淡,彼时,想守住自己的初心就难了。
不过他倒是猜到几分朱恒因何做出这个决定,多半是今日刘院使供出的那些罪行吓到他了,他生母死于宫斗,他自己又差点毁于宫斗,平日里一个个看起来或温婉或柔媚的女子,背地里却如此残忍如此毫无人性,只怕任谁也要好生掂量掂量了。
可是话说回来,自古以来,帝王之家不都如此吗?
说到底,还是太单纯太年轻了。
“罢了,这小子还是交给你去调教吧,不吃点苦头,不撞几回南墙,他哪里知晓这帮臣子们有多难缠,哪知这人性有多复杂。”朱旭说完,大步往前走了。
他还得回去面对他曾经的初心,他必须做出决断了。
“多谢父皇。”曾荣冲朱旭的背影喊了一声。
朱旭没有回头,甚至也没停顿一下,只背着曾荣扬了扬手。
目送他离开后,曾荣命阿梅和阿春收拾东西,自己拎起裙子就跑了出去,刚拐过墙角,迎面就看到朱恒一步步走来了,曾荣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这个举动太过出格,朱恒没被吓到,一把接住了曾荣,倒是一旁的小路子和小海子吓得目瞪口呆的,忙退后几步,转过身子,并排站到朱恒背后,替他们遮掩一二,因为前面有几位侍卫正探头探脑地看过来。
“阿荣,我没事,你放心好了。”朱恒以为曾荣担心他的身子,安抚道。
“放心,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我知道你好,特别好,特别特别好,特别特别特别好。”曾荣的脑袋在朱恒的胸前蹭了几下,这才松开了对方。
她也意识到场合不对了,真要被某个大臣看到了,不定又有什么等着他们呢。
朱恒此时已明白曾荣指的是什么了,因为他看到了曾荣脸上的泪痕和眼睛里的泪花,于是,他抽出了丝帕,替曾荣把脸擦了擦,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缓缓绽放了一个笑颜,送出了三个字,“你值得。”
曾荣也灿然一笑,回了对方三个字,“你也值得。”
第六百三十六章 判决
从武英殿回来,曾荣和朱恒直接去了慈宁宫。
刚一进院门,只见院子里站了一堆的宫女太监,常德子一人独自立在廊下。
见到他们,常德子冲他们摆了摆手。
不用问,准是皇上和太后在商议大事,怕有人靠太近偷听了。
曾荣和朱恒对视了一眼,留下阿梅听信,两人转身回了储华宫,曾荣方才哭了一场,又在朱恒的怀里蹭了好一会,头发也有点乱了,妆容也花了,正好回来梳洗更衣。
奇怪的是,早膳用完了,慈宁宫那边也没动静。
曾荣和朱恒猜测准是皇上和太后没有谈拢,多半问题仍是出在童瑶身上。
今日刘院使等人已在朝会上把童瑶的罪行公诸于世了,谋害先皇后,致残朱恒,戕害皇家子嗣,勾结外臣,收买内奸,这些随便拎出来一条就够死罪吧?
皇上若是再包庇下去,别说朱恒和曾荣意难平,就外界他也没法交代的,传了出去,谁不认为他是一个被美色蛊惑的昏君!
阿梅是快未时才回来的,说是皇上午时离开的,太后累了,连早膳也没用,直接把自己关屋子里了,拒见任何人,王皇后在门外候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只得怏怏回去了。
曾荣听了,和朱恒商议了一下,让他一个人先去开解开解老人家,曾荣毕竟是个外人,事关朱恒父母当年的秘辛,有些话,他们祖孙两个关起门来好商议些,也自在些。
朱恒离开后,曾荣命阿春去通知小厨房做了点白粥和几样清淡小菜,让阿梅给慈宁宫送去了,也让阿春给乾宁宫送了一份去。
阿梅回来说,朱恒把食盒接了过去,亲自喂老人家吃了半碗,阿春那边的食盒是常德子接的,说没送进去,皇上连常德子都不想见。
晚膳后,朱恒才回来的,果然是在童瑶这有了分歧,朱旭的意思是想把童瑶打入冷宫,留她一条活路,也给朱悟留个念想,太后老人家没同意。
若是童瑶作了这么多恶都没死,别的嫔妃们见作恶的代价这么低,以后还会有层出不穷的恶跑出来。
因此,太后坚持严惩。
可在王皇后的问题上,太后却又坚持轻拿轻放,她认为王桐有三大功,一是王家的军功不能抹杀,北部边境还得仰仗王家;二是王桐手里没有命案,犯妒犯嫉是女人的天性,后宫的争斗历朝历代都免不了,王桐的这些行径只能是小打小闹,相对于童瑶的狠戾,她还算良善的;三是后宫真正的开枝散叶是在王桐进宫后,之前五六年,后宫一无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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