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这是什么?”丁广指着他面前的那面墙壁。
那面墙上深刻着几道斜斜的印记,两头稍细,中间宽些,边缘还泛着暗红色。
“这怎么像是用刀刻的?”
“不对吧,刀刻的能没有那么轻。”
“倒像是……倒像是……”
“像是长指甲刮的。”林肆看着这些熟悉至极的痕迹,感觉着手指下那凹凸不平的触感。
“对,我想的就是长指甲。”
林肆一脚踏进了柒年累月的灰尘里,“哐当”清脆的撞击声响彻整个房间。
他手中是一块小小的不规则的正方形,被火熏的乌漆麻黑,边缘极为锐利,林肆手指被镜子上的黑灰蹭得乌黑,而手下的那块正方体也显现出一抹亮白的反光。
“这是一面……碎镜子。”
碎镜子,粉色窗帘,彩箔屑,童趣画,这一条条一件件无一不在显示这房间的具体用处。
“这房间以前肯定住了一个女孩,那后来呢?那这个女孩发生了什么?这个房间里的故事是什么?为什么单只有这个房间会着火?”04在林肆的肩头上提出了一连串的疑问,而这些也是林肆在迷惑的。
“这个故事恐怕只有从韩家主那才能得到。”林肆回了04的疑惑,整个房间因为空气的不流通,浑厚的霉味和烧焦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逼得人几乎窒息。
“咳咳咳咳咳。”此起彼伏的呛咳声回荡在整个仓库里。
其余三人手掩口鼻,林肆实在想要仓库里流通些空气,迈着两条大长腿打开院门,一打开那扇门门就看见,此时院子里正站着————韩家主。
“你们把东西都搬出来了?那肯定都发现了,这个屋子里的不正常。”
“是,闺房,这个房间原本是一个女孩子闺房。”林肆顿了顿,捋了两下额前的碎发,再次开口说道:“更具体点说,是18年前那个叫做韩珠的女孩,所住的房间。”
一提到韩珠,韩家主神思放空,眼神飘渺,像是在回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对,我第一次见她,正好是十五岁。”
“这个房间曾经是她住的,窗帘的薄纱是她撕坏的,从前的墙壁上还保留着她挣扎时的抓痕,那面摔碎的镜子是用来割捆在她脚上的麻绳。”
那年叫做韩朗的少年,才刚刚过完自己的十五岁生日,自己永远不会想到有一天它将成为韩家的家主。
十八年前
蝉鸣阵阵,热风习习,韩朗穿着新的T恤衫惴惴不安的来到了这个村子,他原本是隔壁村的一个韩姓少年,父母都因为意外双亡,没想到在崇山峻岭间,居然有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姑姑。
韩朗只听说过隔壁村很不喜欢与外人接触,人数不多,有自己的习俗,但他们从不务农,可是财力雄厚,十分奇怪。
父母就是从这个村子里出来的,可自己一提到村子他们都讳莫如深,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韩家正好是这个村子的大姓,韩娟和她的丈夫是现任的韩家家主。
“姑姑。”韩朗克制住自己好奇的冲动,一路上乖乖的低头跟着韩娟的脚步。
“韩朗啊,当初我劝你父亲不要离开,可是他不听,你看这不就出意外了吗?”韩娟穿着一身旗袍,身材高挑,面庞被保养的很好,不说出去,外人还以为她才三十岁。
“多好的生意不做,非要出去闯荡,你父亲非说什么害怕报应,就是群羊能翻出什么天?好吗,闯荡的结果呢,把命都送掉了!”韩娟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意外,谁都没办法提前预测。”韩朗还是个小少年,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的父亲,当然要据理力争。
韩家是一整个大院,装修精致,镂空的窗户上似乎涂着红漆,有一股植物的淡淡清香,红灯笼上的字是用金箔贴的,主堂中间更是摆着一个大大的香炉,不知道是燃了什么香料,光闻着味道的就洗去了一身的疲惫,袅袅轻烟扶摇而上。
“打招呼吧,这是你表姐。”韩娟领着韩朗,来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面前,少女扎着两根麻花辫,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连衣裙,“韩朗表弟好。”语气中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而手里拿的却是与天真截然相反的,一把带着倒刺的皮鞭子。
“表……表姐好,这鞭子………”
鞭子的倒刺上是累累的血污,“啊这,就是来管教些家里不听话的羊。”表姐的语气淡淡的,似乎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羊?”
“你想去看吗?说有最近的那一只,这是漂亮极了,带你一起去呀就在后………”
“咳咳咳……去忙别的事吧,我还要带你表弟去参观。”韩娟姑姑眼神冷冷一瞥,截断了话题。
“你表姐提到后面,我正好想跟你说,没事别往那边去。那是你另一个疯子表姐的房间。这段时间又犯疯了,把她关在后面,千万别给放出来了。”
“所以你没去?”站在一旁的江凯,忍不住插一句话。其余三人也停下了工作,要多了解一些关于韩珠的信息。
林肆倒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双手抱胸靠在门边,样子散漫,可却在认认真真的听韩家主说过往。
“怎么可能?当时我才十五岁,怎么能忍得住好奇呢?”韩家主满脸苦笑。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个疯子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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