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用玫瑰掩盖着的红毯香气扑鼻,翠绿的草坪上摆着许多椅子,椅子上坐着自己父母兄弟,全拿着欣慰的目光看着自己。
杜芳心底涌动着幸福和期望,透过掩面的白纱向曹洪展露着微笑。
杜芳看着他,不知为什么心底却有一丝丝的恐惧,她晃了晃头笑了笑想:有什么好怕的,对面是我喜欢的人,好不容易克服了……才在一起的。
克服了什么?
杜芳没有细想,一步一步走向他。
………
丁广刚刚放学,就十分兴奋的跑出学校大门,门外停这一辆漆黑色的车,车窗缓慢摇下,露出的那张脸正是他的父母。
“广广,爸爸妈妈答应过你,今天带你去游乐园玩,你高不高兴呀?”
“广广,高兴!”丁广的声音奶声奶气十分软萌,而车窗里的样子也是矮矮的、小小的,像一个小萝卜头一样。
丁广坐在后排两个小腿一晃一晃的,心里十分高兴。自己的父母天天说忙啊忙啊忙,从来就没有带他去游乐园玩过,自己都是由保姆照顾的,这次父母竟然信守承诺,不放他鸽子了。
他抱着自己的小书包,看着车来到了游乐园门口,游乐园里五光十色嬉闹声欢呼声响彻云霄,可是他背着小书包,心底却泛起一丝丝的恐惧,有些不敢踏进游乐园。
“光光,我们一起去玩儿啊。”父母还在招手,丁广终于鼓起勇气,一步一步走进游乐园。
………
“杜芳!丁广!小谢!”段段看着他们退着到舞台两边,突然双眼迷茫,一起直愣愣的看着那尊慈眉善目的神像。
风越来越大了。
柳条在黑暗下逐渐生长,就这样慢慢接触到地面逐渐延长,顺着众人的身子攀岩而上,钻进了衣领。
林肆上前查看,那些柳条从下衣摆钻进去,钻进了他们的后颈,向外拉的时候甚至能听到柳条与血肉摩擦的声音,而人呢?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还是那样呆呆的沉醉在自己的美梦中。
他“啧”了一声,舌尖舔了舔后牙槽,余光瞥向神像。
风沙四起,乌云遮天蔽日,突然神像睁开了那双眼睛,佛手也搭在两侧。
只是睁开了一双眼睛,给人的感觉就截然不同,闭上时是慈眉善目,而睁开时则像是邪祟从地狱爬上来,强行抢夺了这具身体啊,邪气四溢。
“继续啊,你们不是在表演吗?这群观众不也安静下来。”她的声音粗哑难听,几乎可以用“呕哑嘲哳难为听”来形容。
“林肆?”段段慌乱的看了他一眼,林肆向她投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继续没事,我来念旁白。”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村子叫做河神村,村子里的韩家生了一个女儿叫做韩琼……”
整条故事链和韩珠的完全相同,只不过换了另一个视角来讲述,这个故事很短很短,林肆不到三分钟就讲完了之前他们所演的一切。
可他语气一沉话音一顿,这个故事又朝了另一个方向发展开。
“韩琼死了,可是根本就没有人会怀念她,那些村子里沉默的人继续沉默,这个村子渐渐向外开放,那些过往被埋在时间的长河。”
“几年以后,新来这个村子的人不知道的村长曾经有一个疯子媳妇,他们只知道村长曾经上过大学,在大学里有一个喜欢的女子,村长为了这个女子不再娶别人,就连那个的神像都是那个女子的样子。”
“他们都在赞扬村长多么的痴情,从小自傲的韩琼怎么会服气呢?为什么她什么都有,为什么死后都会得到村长的怀念?为什么我不行?凭什么我不可以取而代之?”
林肆声音逐渐低沉,质问中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这样的绝望似乎能渲染到外面的观众。
【他这样说,我怎么觉得韩琼也挺惨的?】
【我也感觉她挺惨的。】
【上面什么三观呢?份害别人还有了伤害的理由吗?那你是不是还要说韩珠没保护好自己?不能怪韩琼啊,是不是想说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要记住韩琼伤害了别人,是她做了错事,就算再不公平,也不能成为她伤害别人的理由。】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要把脸伸过来,让你试一试一个巴掌到底拍不拍的响?】
“可是她怎么能替而代之呢?假的总是假的!”
林肆语音一转,一把抽回傀儡丝顺势化成了一把漆黑的唐刀,不过两秒的时间局势转换,漆黑色的刀芒斩断了所有的柳条,他脚下一蹬直冲神像而去。
杜芳眼前的路变得漆黑一片,对面的曹洪化成了一只狰狞的野兽,大张着嘴等待食物自动送到嘴边。丁广身处一片黑暗,那些嬉闹声变成了咀嚼声,自己的父母成为了安康鱼头上用来诱惑其他小鱼的灯,自己差一点就要投入怪物的嘴里了。
他们醒了!
“你为什么要揭露这些真相呢?你为什么要砍断他们的美梦?让他们沉醉其间难道不是最好的吗?”神像察觉到那些深陷幻境的人已经醒来,它抬手格挡,林肆的刀与那木头相撞居然发出了铮铮铁鸣。
“咣!”
林肆虎口被巨大的反震力震地裂了口子,鲜红的血顺着刀柄一滴一滴的在地面上砸入尘土。
而刀在它的手臂上留下了浅浅的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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